塵脈!
那女子蹙眉道“可這畢竟也隻是猜測吧?”
冷悠雲點點頭,說道“雖然隻是猜測,但那蘇揚時不時的便會去一趟琅琊山,因為他知道這件事情不可能隱瞞得萬無一失,所以每次出城也都並沒有刻意躲藏,在明知禦風閣和朝堂上關係匪淺的情況下,蘇揚作為景王府的大公子,就算去琅琊山也沒有什麼,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直接光明正大的去琅琊山,當然是一種最萬全的方式,但其實這件事情根本經不起推敲,隻要多往深處想一想,並不難發現蹊蹺之處。或許大部分人都沒有多想,但不可能從來沒有人這麼想過,那麼為什麼至今都沒有人去懷疑蘇揚和禦風閣主之間的聯係呢?”
那女子顯然一時沒有明白,反而好奇的問道“為什麼?”
冷悠雲的一雙美眸閃爍著精芒,微微眯縫起來,說道“可能是因為但凡這麼想過,甚至付諸行動的人,都被禦風閣秘密除掉了,久而久之,就算後來再有人想到這一點,也不敢亂說。
這些疑點畢竟隻在鄴城中存在,那麼隻要這件事情沒有傳到江湖上,自然也不會有人去懷疑蘇揚與禦風閣主這兩個分屬極端的人會是同一人。
在沒有證據之前,這本身便是天方夜譚的事情,因為除了表麵上禦風閣和朝堂的親密關係外,蘇揚和禦風閣主這兩個人,根本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冷悠雲從桌案後麵走出來,站在半掩的窗口前,注視著下方街麵上那看似毫無異常的兩個人,輕聲說道“當年的景王府大公子便是齊王朝出類拔萃的少年才俊,因為那所謂的禦訣道藏從而被各方山門覬覦,但是所有人都小覷了他,很多山門空手而歸,但更多的卻是直接喪命於鄴城。
在那之後,蘇揚這個人便經脈儘廢,禦訣道藏也從世間消失。
然而多次的相處,我十分明白一點,那就是蘇揚這個人很不簡單,他肯定留有後手,所以我有八成的把握可以去相信,那道藏還在蘇揚的身上。”
那女子驚疑不定的說道“他居然瞞過了世間所有人?”
冷悠雲說道“可惜,很快他就要瞞不住了,明明已經是一個經脈儘廢的人,卻突然又有了修為,世人怎麼可能沒有想法。
而蘇揚如果真的是那禦風閣主,那麼他就擁有了絕對自保的實力,甚至如今江湖發生動蕩,一切幕後推手都是在來自禦風閣,說明禦風閣主已經開始行動了,等到他完全掌控齊王朝,那麼在這天下間,便再也沒有人能夠從他手中奪走道藏。”
冷悠雲把窗戶關上,回頭看著那女子,說道“自我開始懷疑蘇揚的時候,我便已經針對這個人,甚至十年來整個江湖上曾發生過的事情進行過縝密研究。
多年前,大齊十六州連續數年發生過宗派豪族陸續覆滅的恐怖事件,而在這種種事件突然在某一個時刻停止的時候,蘇揚便回到了鄴城。
這不免有些太過巧合,所以我懷疑蘇揚和禦風閣主也並非毫無根據,種種巧合加在一起,不難推斷出,蘇揚就是禦風閣主本人。”
那女子也有些相信了,說道“禦風閣崛起的太快,從而才引起了聖主的注意,大姐被派來鄴城便是為了調查禦風閣這麼快崛起的秘密,而如果確定了蘇揚就是禦風閣主,隻要大姐接近他,說不定很快就能完成任務,大姐也能儘早回家了。”
冷悠雲沉默了片刻,說道“禦訣道藏不是我們能夠輕易拿到的,如今禦風閣的勢力不斷壯大,與其為敵倒不如交好,畢竟查明禦風閣的秘密本來就是次要的,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而如果能夠和禦風閣合作,對我們來說便是有利無弊,相信聖主也會同意的。”
夜深人靜,月亮從山邊升起來,放出冷冷的銀輝,使人愈發感到寒冷,群峰深色的輪廓,已經融進了黑色的夜幕裡。
蘇揚沒有入睡,房間裡搖曳著燭光,將他坐著的身影投放在牆壁上,變得無比高大。
他此刻眉頭緊鎖,似乎有著無儘的煩心事。
他手中有幾張紙,紙上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他翻來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
其實這上麵寫的東西很簡單,是關於調查冷悠雲身份的結果,然而這上麵所描述的似乎與蘇揚所想的不太一樣,難免會讓他感到有些費解。
冷悠雲出現在鄴城,的確不是那麼簡單的,她曾在江湖上打探過關於禦風閣和禦風閣主的事情,在鄴城裡,她又曾利用過百裡登封進入琅琊山莊,那麼她的目的便已經顯而易見。
可是她隻是調查,卻沒有後續行動,且除了調查禦風閣外,她還有著彆的目的,然而禦風閣的人卻沒有查出來,隻是尋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冷悠雲並非大齊人,甚至不是大魏人也不是大周人。禦風閣的情報係統範圍籠罩了整個北朝,如果超出範圍,自然查不清楚。
那麼冷悠雲如果不是南朝人,便是來自方外。
無論她來自何處,這似乎都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是什麼人要針對禦風閣?
蘇揚將幾張紙拍在了桌子上,沒有開始調查前,便覺這冷悠雲很神秘,然則調查之後,似乎更神秘了。
他基本上可以確信冷悠雲是刺客出身,而在北朝中,除了閻羅秘府之外,蘇揚想不到還有什麼刺客組織能夠逃脫禦風閣的情報偵查。
南朝的刺客不可能故意針對禦風閣,更何況是隱藏身份居住在鄴城多年,刺客本來就是拿錢殺人的,冷悠雲的作為根本不符合刺客這個身份。
蘇揚很快便聯想到洛陽城的紅袖,紅袖為了刺殺穀德,也是隱藏在洛陽城五年之久,然而蘇揚總覺得紅袖肯定還有其他目的,隻是為了殺一個人要隱藏五年時間,未免太過匪夷所思。
或許的確有這樣耐心十足的人,可也不可能因為要殺一個人,便開了一家花舫經營五年時間。
紅袖在魏王朝,冷悠雲在齊王朝,蘇揚並未發現周王朝有類似這樣的人,如果是南朝人展開的行動,不可能單單剔除周王朝,這裡麵肯定隱藏著某種聯係,然而蘇揚一時卻沒有能夠發現罷了。
但基本上蘇揚已經可以確信兩點,冷悠雲和紅袖必然出自同一個地方,且不是南朝人便是方外的人。
相比南朝,蘇揚更傾向於方外修行界,因為最近方外的動作確實有些活躍。
在沒有徹底弄清冷悠雲身份之前,蘇揚不打算做什麼,且冷悠雲一直算是很安穩,在危害沒有徹底顯現之前,一旦動手很可能會打草驚蛇。
冷悠雲緩緩坐了下來,皺眉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
那女子此刻說道“東溟州有魔宗的人出現,甚至還與禦風閣的人有了衝突,魔宗山門裡都是些瘋子,如果他們跟禦風閣對上,對我們來說,也是一個機會。”
冷悠雲點點頭,說道“添香,你這些天便不要出去了,如今齊王朝江湖上太亂,禦風閣已經對整個十七州下手,我們這些外人千萬不能牽扯進去。如果魔宗的人不知趣,在此刻招惹到了禦風閣,戰火很可能會蔓延到方外。
魔宗山門的力量雖然很強,但畢竟不可能大規模的出現在中土,單單是跨過那無儘荒漠便很艱難,能夠出現在齊王朝的必定都是魔宗山門裡的天才人物,這些人驕傲至極,一旦吃了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如果他們全都死在這裡,對我們來說卻也是好事。”
那叫添香的女子不置可否的說道“聖主早就對魔宗山門恨之入骨,奈何實力不濟,隻能屈尊其下,一旦禦風閣對魔宗發難,亂局之中,隻有低調才能笑到最後。”
冷悠雲說道“中土與方外有無儘荒漠阻隔,兩界不可能有大規模的衝突,不論是禦風閣還是魔宗山門,他們若想行動,單單是站在對方麵前,都要付出很大的代價,甚至可能全部死在無儘荒漠裡。
能夠成功走出去的,必然數一數二的強者,然則就算再強的人,在不屬於自己的地界上,也會步履維艱。
魔宗山門不敢真的派出所有弟子跨越無儘荒漠,我不知道禦風閣有沒有這樣的實力,可一旦禦風閣真的統禦了大齊江湖,那麼便可以擁有源源不斷的後續力量,穿過無儘荒漠倒也不算難事。”
添香說道“禦風閣和魔宗的衝突有些莫名其妙,興許還沒到相互仇視的地步,至少沒到雙方冒著大風險穿過荒漠也要找對方麻煩的地步,這件事情若想成,可能需要我們動些手腳,讓他們的矛盾升級。”
冷悠雲蹙眉說道“這件事情不急於一時,那百裡登封似乎刻意想要撮合我和蘇揚,如果成了蘇揚的枕邊人,那麼探查他的身份便相對容易許多。隻要能夠徹底確定蘇揚就是禦風閣主,那麼眼前任何的難事都可以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