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如今已經是。
大將軍,並為九州之主,兼臨淄侯。
宴會氣氛熱烈,直至月上柳梢,諸人才儘興而散。一來,是對眾人近三個月來辛苦的犒勞,二來也是凝聚人心,安撫眾人之舉,現在袁熙帳下,成分複雜。
都是來自各方,不同勢力的,袁熙要儘最大的努力,將這些人凝聚都一起,力往一處使,心往一處齊。
翌日,袁熙派祝公道,送來口信給袁買,命其參加四日後的朝議,
聽候天子冊將封侯!袁熙這是給自己兄弟,加官進爵,並強化,袁家勢力。
昌豯,管亥,周倉三千禁衛軍,整齊的排列在皇宮兩旁,雖靜止如蒼鬆。
但氣勢卻恍如洪流。
偉岸的宮門前,以袁熙為首的三公重臣,率領百官,徐徐向正殿規步而去。
如今的三公之中,楊彪為太尉,不過權力已經沒有以前大了。
而另一位司徒士孫瑞,生性懦弱謙和,對袁熙百依百順,所以如今的洛陽朝政,皆是被大將軍袁熙,軍政一把抓。
袁買低著頭,規規矩矩的,跟在百官之後,待行至殿前時,他方一抬頭,卻正巧對上了,前麵高柔的目光,隻見高柔微笑的額了額首,眼中全是鼓勵之色。
袁買不漏痕跡的,衝他報以微笑。
接著便隨著眾人,解下腰間佩劍,脫下靴履,邁步走入殿內。
隻見寬闊的正殿之內,殿高數丈,巨木為柱,柱上雲龍雕琢,磨石鋪地,懸梁脊頂,端的是氣勢宏偉壯觀。
隻見百官各戴朝服衣冠,分品級而坐,年僅二十歲的劉協,在一身黑色的冕服,冕冠的襯托下,穩穩的坐在禦座之上。倒也頗有幾分氣勢。
在行過繁雜的拜君之禮後,隻見劉協輕輕的正了正身體,麵無表情的臉頰上,稍稍擺出了一副威嚴之色。
對著下首的群臣正色道:“前番曹家逆賊反叛壽春,朕本欲親自提兵征討,但得諸臣勸阻,言曹仁不修德行,禍亂天下,已是眾矢之地。尚不須勞朕親駕車舟征討,故命袁愛卿掛帥平南,此次南征平叛逆賊,袁愛卿著實辛苦。如今曹賊棄壽春逃逸,想必不久後,必將自滅矣。”
話音落後,便見袁熙,麵無表情的輕輕言道:“此乃臣分內之事。”
須彌之間,整個大殿內,再無半點聲響,劉協裝模作樣,說了一大通,卻是熱臉對著冷屁股,讓袁熙一句話給打發了。一時之間,大殿之內的氣氛尷尬非常。
劉協輕輕掃視了一圈,儘皆垂首不語的百官一眼,麵色微紅,接著強自笑道:“袁卿勞苦功高,日前所表眾等有功之臣,朕自當進行封賞,江山社稷,有眾卿鼎力扶持,朕百般放心!各部有功將士,就勞袁愛卿,施賞犒勞吧。”
袁熙依舊是,淡淡言道:“臣遵旨!”
接著又閉目不語,瞬時又是一片冷場,劉協看著對自己,愛理不理的袁熙,藏與袖中的雙手,不由的使勁捏了一捏。
他接著笑道:“愛卿,前日高侍中表奏,此次南征,愛卿之弟,袁買,功勳卓著,何不宣上,讓朕一見?”
袁熙和劉協,幼時可是好友,如今卻形同陌路,政治傾紮真是,殘酷無情啊。
直到此時,一直傲目淡然的袁熙,方才第一次,有了絲微笑。
但也是讓人難以察覺,一閃即逝,隻見袁熙起身,拱手道:“遵旨。”接著轉身輕輕的衝著,殿旁的小黃門使了個眼色。
“宣——袁買上殿!”隻聽得小黃門尖細的嗓音,徹響在空曠的大殿裡,殿邊矗立的袁買聞言,隨即整了整衣冠,邁步走入殿內,三跪九叩,拜見天子。
劉協僵硬的笑了一笑,接著輕言道:“卿平身說話。”
待袁買起身後,劉協仔細的打量了半晌,接著笑道:“果然相貌非凡,聽聞卿此番隨大將軍平叛逆賊,先獻策保全江淮百姓民生,後又使計誅殺叛將樂進。果然是滿門忠烈,卿不愧為袁愛卿之弟也!”
袁買聞言,隻是小心的說道:“臣能得到陛下讚賞,著實惶恐之極,此番淮北之戰得勝,驅除逆賊曹仁,當全賴陛下洪福,陛下聖明神武,我朝目前雖有小難,但根基深厚,隻要陛下一如既往,親賢臣,遠小人,明機要,修德政,則我漢朝中興指日可待。”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劉協雖然曆經坎坷,但也隻是個二十歲的青年,適才得袁熙一陣冷遇,突然又被袁買,一陣馬屁風吹到天上,竟有些揚眉吐氣的感覺!
半晌後,隻聽劉協宣道:“傳朕諭,袁買南征叛逆,功勳卓著,封為漢後將軍,金印紫綬,邑兩千擔,邑屬亭侯。”
話音剛落,便見袁買就要,扣首拜謝,卻聽一聲輕咳,袁熙突然起身,衝著劉協,拜了一拜,淡然言道:“陛下,自古聖君之道,有功則賞,有罪則罰。功勳不定,賞罰不公,非為明君所為,陛下得承漢室大統,自當明斷秋毫,今袁買功獻二策,將斬樂進,陛下卻以亭侯待之,恐為天下所不忿。願陛下思之。”
袁熙這一番言語,除去其在場的幾個心腹之外,其餘人等,包括劉協儘皆莫然。特彆是劉協。這袁熙這是逼宮啊。
大漢四百年天下,竟然淪落至此,眾人內心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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