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已經到了建安二年197)九月。正是夏末秋初地季節。也是漢地收割,塞外牧民逐水草遷徙地季節,一切都很是安詳。
漁陽雍奴是漁陽郡南部一個小城縣,烏桓蹋頓幫助袁紹攻公孫瓚時,這裡被戰火波及,百姓也多有流散。
直至袁譚領幽州牧,雍奴百姓才漸漸回遷,但遠遠比不上劉虞,當政時地繁華情景。
此時的雍奴方圓百裡,都布滿了袁軍遊騎斥候,通往各地的要到都被封鎖起來。而從冀州和上穀郡,卻源源不斷地有大批輜重運來。
袁熙一行除了文武臣屬,還有四百虎衛。還沒進雍奴城,道路上就有幾十騎在等候著他們。其中一個年近三十的青衣高大男子,顯得尤為突出,顯然不是一般人。
“二公子可好?”那高大男子拱手道“在下可是遵守約定前來投奔,不過我這北平人飯量可是大得很,不知二公子舍不舍得軍糧。”
“我就不相信先生,能一頓能吃兩個兵卒的口糧,管夠。”袁熙笑道,這個高大的男子正是,昔日與袁熙有過約定的田疇。在動身北上前,袁熙就依照田疇留下的住處,派人將他請來。
“我是說笑,隻是遠征柳城。這糧草冬衣可要準備充足,否則一旦戰事拖長到了冬季,漫天的風雪,就能吞噬掉數十萬人,靈帝時,公孫瓚出征就是如此失敗的。”田疇提醒道。
袁熙帶著田疇一起走一邊聊,將輜重籌備,和分兵奇襲的事情,跟他詳細說了一遍,打算看看他的見解。
“公子這遣使示弱十分正確的。海路奇襲更是妙計。而購置大量牛羊委實是個好辦法,不僅可馱運輜重,這些牲口還不用喂食豆料,到時候宰殺了充作軍糧再好不過。”田疇讚歎道,對取勝他也增加了幾分自信。
“隻是不知閻柔、鮮於輔他們,能購買來多少牛羊馬匹啊。”袁熙不確定說道。
田疇笑了笑,說道,“公子放心,閻柔在上穀還是很有勢力地,不論胡漢百姓都很擁戴他,所以這軍需物資是沒問題的。”
“上次托先生幫忙查探三郡地形,還未請教先生該如何行軍布置?”袁熙謙虛問道。
“三郡的烏桓人也是逐水草而居,夏季時大多部落會遷往柳城以北的草原放牧。而秋冬時往往南下至遼西、右北平等地寇略。所以現今右北平、遼西的烏桓人部落較少。但要瞞過他們的耳目也十分困難。”田疇解釋道。
“那不知先生可查探到,有那麼一條通往柳城的偏道?”袁熙再試著問道,他想起曆史上田疇獻策出盧龍塞北上的事情。
聞言,田疇點點頭。如實回答道,“在下就是這右北平人,自小往來遼東不下數次,每次都會向當地人打探道途地勢。不從遼西去柳城,還可以出盧龍沿灤水過燕山,再過長城、曆平岡從白狼直擊柳城。”
袁熙一下愣住,田疇說的這些地名他都熟悉,但習慣查看地圖地他,根本不知道這些地名的方位。於是進到雍奴後,取來小幅的幽州地區行軍圖,一眾文武開始商討起行軍路線。
經過田疇在行軍圖上的解說,袁熙才明白他說的偏道,其實十分曲折,而且很多地方都是人跡罕至地荒山野嶺,道路的簡陋更加不用說,這是古代可是沒有公路的。
但為了達到突襲的目的,袁熙他們又不得不選擇這麼一條偏道。雖然路途艱難,但袁熙相信曆史上曹cao能通過,那麼準備更加充分的自己,也一定能通過。
眾人商討之間,傳令官稟報說閻柔、鮮於輔等人率部到達雍奴。
袁熙立即率眾人相迎,特彆是田疇、鮮於輔、閻柔幾個舊識相見時都不禁感慨。
“大將軍,自從接到你的信函,我就將上穀甚至代郡中,能收購到的馬匹牛羊都征集起來,此外還請到一些去過柳城的鮮卑向導,等候大將軍差遣。”鮮於輔朗聲說道。
閻柔也接口道“在下從上穀的牧民中,jing選了出兩千騎隨大將軍一同出征。”
“好啊!”袁熙高興地讓了座,說道,“有兩位的鼎力相助,何愁三郡烏桓不平。”
鮮於輔笑了笑,謙虛說道,“在下一介書生,就不能隨大將軍一同上陣殺敵了。隻能給大將軍征集來這些東西。不過舍弟鮮於銀將和閻柔將軍,可一起隨軍出征。”
“好,如能一舉破敵。當記先生大功。”袁熙說道。這話也不作假,因為行師用兵,後勤保障第一位,君不見蕭何嗎。
“不知大將軍出兵地時ri,和路線定下沒有?”閻柔出言問道。
袁熙點點頭。讓田疇說了行軍地路線。
閻柔眉頭緊皺,說道,“此路很艱險啊,若沒有熟知地形地人領路,大軍將很難通過。即便有田先生和牧民向導領路,在山中行軍宿營取水造飯也是不易。在下部屬中多為胡人牧民,他們擅於山中行宿,就讓我部為開路先鋒吧!”
“如此再好不過了!”袁熙放下心來,論野外生存技能,那些牧民確實十分在行。
柳城。
比起中原地城池,柳城並不大。它隻是個土城。城中住的也多是烏桓貴族,一般牧民是在柳城附近屯駐的。
之所以選擇柳城作為王城,是因為這裡不僅有水源之便利,還是控製遼西的咽喉,而且柳城以北就是水草豐茂的大草原,正是牧民放牧的好去處,可謂是進退自如。
此時,袁譚怒氣衝衝地帶著辛評、臧洪兩人,來到蹋頓的所謂“王庭”。
蹋頓寬大的廳室裡地毯,用是珍貴的獸皮,兩旁懸掛弓矢刀槍。其他地器具也是儘顯胡人的粗獷。廳室旁擺著尊、壺等漢人酒器,中間有隻烤熟的羊羔。
一臉濃密黃須的蹋頓靠坐在大胡椅上,兩旁分坐有五六個胡將。廳室中還有跳起胡舞的烏桓女子,和侍候蹋頓等人的漢人婢女。
突然地,蹋頓一把推開旁邊倒酒的婢女。用烏桓話罵道“卑賤地奴婢,你倒酒濺到本單於了!不想活了!”
那個婢女渾身顫栗,她白皙的手臂上留有特彆顯眼的淤青,顯然剛才力道不輕。
“單於跟她發什麼火,直接把她拿去喂狗得了。”旁邊一個胡將笑道。
“卑素機,你這不是浪費嗎,先給弟兄們享用夠了,再喂狗不遲啊!”另一個胡將笑道。
“闕利,就知道你喜歡漢人娘們,可我就不喜歡!還是咱們烏桓女子夠勁。”叫卑素機的胡將罵道。
叫闕利的胡將大笑“那下次南下漢地時,我用珠寶換你搶得地漢女,怎麼樣?”
被推倒在地上的婢女,雖然不熟悉懂烏桓話。但她隱隱聽得個大概。不禁暈厥過去。
這時蹋頓看到走進來的袁譚等人,於是揮揮手“不要再跳了。將她拖下去,賜給兄弟們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