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少將軍給個答複!”周圍的青州兵,也紛紛附和說道。
袁熙被整的十分錯愕,這樣的情況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於是他冷冷問道,“這裡庫存是不多,那你們要怎樣?”
周倉猶豫了下,抱拳道:“官家庫存是不多,但城裡那些世家豪門的錢糧可是不少。”
袁熙驚愕不已,青州兵是想搶掠城裡徐州豪族,這幫青州兵確實不好管。
“請少將軍兌現承諾!”青州兵群情激奮。
這些青徐黃巾軍改編過來的青州兵,大都是亡命之徒,他們過慣了寇略的征戰生活,雖然經過調訓,作戰步入正規跟專業,但匪氣跟桀驁依然不改。
曆史上的青州兵,也隻聽曹操一人的命令,曹操過世後,竟然不受繼承者曹丕的號令,而全部解散回鄉了。從這就看出他們的一些特征,驕悍難管,這還是被袁熙征服後。
袁熙臉色難看,郭嘉策馬到他身邊,輕聲道:“青州兵軍心,徐州大族民心,兩者隻能取其一,公子速做決斷。”這就是為何安史之亂後那麼多亂軍了。曆史上曹操治軍甚嚴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不嚴則都成了以下克上的亂軍了。
縱兵搶掠徐州大族的財貨錢糧,就是徹底斷絕了短期內入主徐州的可能。收束兵士,則會失了在青州兵的威信。是軍心,還是民心?
“請少將軍體恤我等拚死苦戰!”一眾青州兵跪下道。也許他們出發點沒錯,但是這是在逼宮對嗎,這就是作死,怪不得後來周倉等人,被袁熙安排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閒職。
抓軍心不僅是,平時治軍嚴謹,威信跟賞罰分明更是重要。
袁熙沉默不語,神情有些陰冷,他將手抬高,遲遲沒有放下,他在猶豫著。
突然他將手揮下,下令道,“遷移到城中的大家門第,其錢糧全部收繳,所得記錄入賬簿,待統計完畢分一半與眾將士!”
“遵少將軍令!”一眾青州兵卒呼喝道。
袁熙再朗聲喝道:“有一條,我軍令必然言而有信,但如果有私藏財物、殺人、者,殺無赦!”
袁熙身後的虎衛配合著,呼喝道:“殺無赦!殺無赦!殺無赦”
青州兵卒被鎮住,一會後紛紛再次單腳跪下,“尊少將軍令!”
袁熙的嫡係虎衛可不是吃素的,這就是為何唐朝中後期,藩鎮之亂,大將出鎮一方,先選親軍,就是為了防止地方軍,以下克上不服管教,防止被兵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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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陶謙要答應,跟青州軍議和時,一個人出言阻止,“且慢!諸位不知袁熙在琅琊,除了搶掠錢糧外,還乾了什麼勾當嗎?”
眾人看去,說話的是陶謙親信曹宏。
曹宏言語間頗為激動,“袁熙縱兵在琅琊搶掠了財貨糧食。不僅如此,還強遷當地士民百姓去青州!再者,遣送青州軍的錢糧從哪來?”
劉備愕然,他一直在陰平,不知道琅琊的情況,所以他也靜待下文。
曹宏憤恨袁熙所做所謂,也是有原因的,青州軍強製遷移的,不僅是身家自由的農戶,連當地世家大族的佃戶,也一並脅迫,這就損害了徐州士族階層的利益。
並且徐州士族勢力龐大,徐州雖然富庶,但錢帛糧食多集中在大家士族手中,官家府庫其實並沒有多少囤積,連徐州兵也多有豪族的族兵組成。就是陶謙這個徐州牧也要依照當地豪族意願行事的原因了。
曹宏、糜竺等豪族,當然害怕青州兵打來,也剝奪他們的利益。而且議和所需的錢帛官家支付不起,肯定要他們來支出。
陶謙很是頭痛,於是問道,“那該如何?”
“那就遣兵加強東海、琅琊的防守,使其不能越過兩郡。”糜竺建議道。他家產業多在東海,要轉移必定損失慘重。
陶謙當然知道,這些大家豪族的想法,如果保護不了他們的利益,那麼這些徐州士族就會放棄他,他就是這幫人的代言人。
後來劉備和呂布主政徐州,都是被他們選做代言人罷了,倒不是真的臣服他們,隻是把他們推在前麵保護他們利益罷了,他們從來隻把,劉備和呂布當做雇傭軍使用,而不是君主侍奉,這就不難理解為何徐州為何屢屢生亂。
陳登家族也是徐州的門閥之一,明白他們的想法,但他還是苦勸了陶謙一番。
最後陶謙隻得吩咐道:“彭城、下邳兩地遣一萬兵卒前往馳援。”
趙昱本就不願應陶謙的征辟,看陶謙不肯用計,氣道:“既然如此,請使君允許在下回本鄉廣陵駐守。”
陶謙拗不過他,又不願背負一個不敬名士的惡名,隻得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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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熙帶著郭嘉等人,在道旁看著青州兵,將縣裡百姓遷移往青州方向。
青州還有不少荒蕪的無主之地,本著不浪費的原則,下令將縣裡百姓都強製前往青州。而在徐州的百姓中,也還有不少從青州,或是其他州郡逃難到徐州的人。而那些大家豪強,袁熙也隻得放他們逃亡東海等地。
馬車、牛車、獨輪車,能用得上的工具全被用上。五萬戶縣城的居民,或是附近到城裡避難的農戶,被五千青州兵押解向青州而去。
士民百姓眼中或冷漠,或麻木,或憤恨,但他們在青州兵刀槍下不得不拖家帶口地加入遷移的隊伍去。
隊伍中,一個挑著籮筐的老嫗突然地被絆倒,旁邊一個推著獨輪車的老翁,將車就地一放,將她扶著坐起,也顧不得車上雜貨的跌落。
旁邊行走的其他民眾自顧不暇,許久都沒有人上前理會。
袁熙看著皺眉,策馬上前,叫過一個兵卒,“他們怎麼回事?沒有其他家眷了麼?”
那兵卒也不知道,隻得搖頭。突然,那老翁臉色難看地乾笑道:“家眷?我那兒子守城時也被你們給害了!嗬嗬!”
袁熙心裡一突,讓兵卒幫照料他們後就策馬走開,幽幽說道,“奉孝,如此一來,袁二公子仁義的名聲,恐怕就沒有了吧。”
郭嘉搖頭,看著袁熙說道,“或許公子,並不在乎這個名聲呢。”
袁熙心中變冷,在軍心、民心跟仁義背離的時候,他選擇了強勢的軍心。這樣他隻能將鐵血的統一道路,一直走下去。北齊獻武帝高歡麵對鮮卑軍隊和民心也是如此取舍的。
諸縣的縣尉卞宮被綁著,給管亥帶到了袁熙麵前,卞宮四十多歲,一副堅毅方正的容貌頗有威儀。此時他正怒視著袁熙等人。
“給他鬆綁。”袁熙吩咐道。
但兵卒給他鬆綁後,卞宮並不領情,“呸!你枉費袁家四世三公,高義正直的名聲,竟然領兵無故侵襲我徐州一方樂土,還縱兵搶掠!”
“你就是卞宮吧?先生豈能說我無故侵擾呢?我軍可是應曹兗州之邀,報仇雪恨而來,再則你徐州兵年前屯駐兗州,攻擊我冀州,那就不是無故侵襲了?”袁熙無語笑道。
卞宮語塞不知如何反駁,但還是對袁熙怒目相視,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
“先生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家小跟諸縣一乾百姓著想,熙請求先生歸降,協助遷移這一縣百姓前往青州。”袁熙出聲勸道。
卞宮眼睛瞪圓,怒道,“我乃陶使君的臣子,怎能降你這等麵善心惡,暴虐凶殘之徒!”
袁熙本就被這些事弄得心煩,看他如此不識抬舉,不禁被激怒,冷笑道,“我是凶殘之徒?嗬嗬!”
管亥惱怒,抽出腰間佩刀,架在卞宮頸上,罵道,“,你這廝也太不識抬舉,要俺還是黃巾那會,早一刀宰了你這。”
袁熙也不由冷笑,說道,“既然你如此忠於陶謙,那本公子就成全你。管亥!將他跟那些不肯歸降的兵卒,割去耳朵鼻子,再放回陶謙那裡去。”
北魏道武帝拓跋珪和,後燕的慕容寶交戰時,也是如此做的,就是為了恐嚇敵軍,瓦解敵軍士氣,但是也的確凶殘。
袁熙的暴虐命令,令管亥大喜,吆喝一聲得令後,寒光飛動,慘叫哀嚎聲響起。
看著滿臉血汙的卞宮,在場眾人無不動容。袁熙的冷血手段,確實讓他們心驚。
也許北魏末年的高歡,也是迫不得已才威脅杜大夫的吧。為了鮮卑軍心,而暫時放棄了民心,無可奈何。
而五胡十六國時代,王猛也殺害過忠良,他的目的也是為了瓦解,敵國軍心士氣,達到迫降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效果,雖然殘忍但是。。
要不是主角是袁熙,我如果也在三國,我更喜歡投奔孫策,他的個人魅力,是袁熙不能比的,可惜了。
君不見周瑜這樣的帥才,都心甘情願地給孫策賣力,諸葛亮給劉備賣力,但是劉備也猜忌諸葛亮,權術太重,司馬懿給曹操賣力,但曹操也防著司馬懿,機斷神明,隻有孫策對於周瑜那是純粹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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