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羅果夫先是給弗朗索瓦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就帶著莫奈的那幅《日落》直奔上次他們去過的庫房。那邊,弗朗索瓦已經請來了兩名鑒定師,正在等著鑒定他們手裡的這幅《日落》。
一看到李逸,弗朗索瓦這家夥表現的明顯要比上次熱情多了,不過在聽了李逸的介紹之後,這家夥的滿腔熱情就又都轉移到了譚默軒的身上。因為李逸告訴他,那幅《日落》的所有者是譚默軒,這一次,他隻不過是一名過來幫忙的鑒定師而已。
相比起李逸這個鑒定師的資曆,弗朗索瓦請來的這兩位要資深的多得多,但即便這樣,要確定這幅《日落》究竟是不是塞尚的真跡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弗朗索瓦先生,要不這樣,你們先在這裡鑒定著,我去看看你的那些藏品?”
譚默軒看到兩位鑒定師小心翼翼的又是觀察,又是取樣,又是比對的忙的不亦樂乎,就提議各忙各的。
“沒問題沒問題,您請這邊。”
弗朗索瓦根本就沒想到一個針灸銅人竟能引出一幅塞尚的成名作,早就樂的牙花子都出來了,恨不得馬上就能鑒定完畢,馬上就能成交,又豈會拒絕譚默軒這個正當的要求?
他心裡非常的清楚,彆說是他給針灸銅人標價一億美元,就算是標價5000萬,也是很難賣出去的。因為華夏的冷門文物的流通性實在是太差了!
雖然這幾年,來自華夏的那些富豪們也屢屢在拍賣會上拋出天價,可他們似乎對本國的文物無愛,每次盯著的也都是那些知名的油畫作品,這次好不容易才遇到了兩個冤大頭,又怎麼能輕易得罪?
弗朗索瓦親自將李逸他們領到位於地下的藏寶室,留下一名夥計在一邊監視兼服務,自己則迫不及待的返回地麵,在一旁仔細的看著兩名專家鑒定。
弗朗索瓦所收藏的華夏文物一共占了兩個房間,總數量在一千五百件上下,上次李逸也隻來得及看了其中的一小部分,這次過來正好把剩下的補上。
和以往不同,他這次的目的性非常明確,那就是要求係統性。之前他撿漏也好,交換也好,購買也好,對文物的要求都是越值錢,越珍稀越好,可現在要建博物館了,他的目標也就變了,他要儘量的補全係列。
就以瓷器為例,曆朝曆代比較受人關注的都是那些名瓷,可是,在那個朝代生產的就隻有那些名瓷嗎?這很顯然是不可能。
就以康熙朝為例,顏色釉中除了比較珍貴的郎窯紅,豇豆紅之外,就還有霽紅、天藍釉、灑藍、霽藍、青釉、黃釉、白釉、綠釉、紫金釉、古銅彩釉等十幾種。
釉下彩瓷器中,除了比較珍貴的青花、釉裡紅之外,還有青花釉裡紅、釉裡三彩以及豆青地青花、豆青地釉裡紅、灑藍地釉裡紅、綠地青花等各種雜地釉下彩瓷。
另外還有五彩、鬥彩、素三彩、琺琅彩、粉彩等釉上彩瓷,林林總總不下三、四十種。
而這每一種瓷器,幾乎都有盤、碗、碟、瓶、罐、尊等常見造型,而每種造型,又幾乎都有龍紋、獸紋、植物紋、人物紋等等常見的紋飾分類。
也就是說,哪怕僅是一個年號的不同的具有代表性的瓷器,其數量隻怕都要有數百上千件之多,這要是擴展到整個華夏的曆朝曆代,那簡直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在李逸的理解中,博物館之所以能夠稱博,就是要在這些方麵下功夫。
當然,他也沒有奢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夠集齊哪怕是一個皇帝年號下生產的所有種類的瓷器,但他認為,既然要建博物館,那最少也應該朝著這個方向去努力。紋飾收集不齊那就收集器型,器型收集不齊那就收集大類,一個皇帝的收集不齊,那就儘量的用這個朝代的其他皇帝來補齊。
所以他這次出來就將關注的重點轉移到了這個方向,隻是這樣一來,以往那些他根本就看不上眼的東西也就都變的重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