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光是聽聽這個詞兒,石澗仁都能覺得毛骨悚然。
人的本性可能是最難改變的,但人心思動,其實又是最容易變化的。
古往今來那一場場波譎雲詭的各種鬥爭說到底就是人心的爭鬥,同患難的不能共富貴,君臣一心變成相互猜忌,夫妻同床異夢,無不是人心變化的結果。
石澗仁隻能自己安慰自己:“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那我就沒啥好說的了。”
耿海燕明顯聽懂了還哼哼,卻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過了一陣才問:“我回去江州住哪裡?”
石澗仁哪有時間思考這種小事情:“食品公司現在暫時還是個租房的狀況,就是等你回來以後,算是你工作上的第一次決策挑戰,可能住在公司吧,另外我有個公寓在市中心,如果你不嫌棄也可以先去住。”
耿海燕果然不談工作:“那你住在哪裡?”
石澗仁居然還敢帶點笑:“我住家裡啊。”
耿海燕立刻:“一個人?”
石澗仁問心無愧的嗯。
耿海燕不說話了,自己靠回椅背上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這讀過書啊,好像心思就真的比以前文盲的時候多得多。
石澗仁重新開始翻看自己的記事本,把關於茶場的事情記下來,但耿海燕的視線看來都在他身上,一點不覺得冒犯的伸頭看,石澗仁乾脆把自己的記事本遞過去:“好記性不如賴筆頭,隨著工作麵的越來越大,養成記錄提醒自己的好習慣比較有用。”
耿海燕有滋有味的挨著從第一頁開始慢慢翻看:“這個月亮湖我沒聽你剛才說過,是怎麼聯係上的?”
得,凡走過必留下痕跡,石澗仁不得不把這條分支重新梳理一下,當然跳過了包養的階段,直接從趙倩的父親陷入傳銷團夥開始講,畢竟這中間還有莊成棟,一直以來趙子夫的培訓公司也和食品公司打交道很多,這些環節都是繞不開的。
耿海燕不抬頭:“那個大學生看來跟你有很多事情嘛,她為什麼會跑出國去留學呢,什麼時候回來?”
石澗仁隻回答後麵那個問題:“還有,一年時間吧……”
耿海燕明察秋毫:“明明記得很清楚,還裝著要思考的語氣,你們男人啊……”
石澗仁不說話了,重新開啟工作思考模式。
耿海燕也專注的把厚厚一本記事本上每個隻言片語都看過去,還好這個本都是石澗仁從香港回來以後用的,畢竟整個“資本運作”過程,他不想留下任何把柄口實給彆人,但這小半年的內容也足夠豐富了,等到飛機抵達江州的時候,耿海燕已經總結出來:“吳總監和吳經理是兩個人,柳秘書是出現頻率最高的那個,莊經理還有一兩次,林經理根本一次都沒出現過,這個奶茶連鎖體係原來在你的這一攤子裡這麼不重要?”
石澗仁起身接過空乘遞來的行李,示意耿海燕也可以解開安全帶下飛機了:“不是不重要,而是它具備的意義是相對比較低的,隻能幫助解決就業,一度我還想跟把這個跟物流快遞聯係起來,利用我們在全國各地的奶茶店,順勢鋪開快遞網點,後來估算一下,這隻是個一廂情願的事情,一來奶茶店其實集中在二三十個城市裡,並沒有全國鋪開的優勢,二來我們做江州的物流快遞總代就行了,真要自己去鋪往全國做個物流公司,那才是為了芝麻搬西瓜,本末倒置……”
耿海燕沒把石澗仁的皮麵記事本遞回去:“給我再看看,回頭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