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的清香柔軟的肉體顫了一下。
“歡迎回來。”她說。
迷蒙的光線中,女孩烏黑的頭發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我很不想打擾你們,不過……”南尼克的聲音忽然從旁響起,“你們擋住大家的路了。”
刹那間。
艾林懷中的女孩像隻受驚的兔子,猛地從他的懷中竄了出去。
低著頭的白皙麵容,火燒似的通紅。
“哈哈哈~”
“讓他們繼續吧,我們不在乎!”
“沒錯!南尼克祭司,我們不在乎!”
周圍的士兵喧鬨著開始起哄,聲音洪亮,似乎一晚上的奮戰完全不存在一般,精力充沛。
維瑟米爾雙手抱胸,眼含笑意地看看艾林,又看看萊莎,笑意愈發濃鬱。
躲在南尼克身後的萊莎,小臉更紅了。
眾目睽睽之下,艾林也略有些不自在。
最後還是南尼克為他們的解了圍:“維瑟米爾大師,艾林爵士,梅森公爵在城門等著你們,快過去吧。”
艾林連忙點點頭,瞥了還低著頭的萊莎一眼,拉著滿臉意猶未儘的維瑟米爾,穿過人群。
梅森公爵拄著手杖,站在艾爾蘭德的城門前,眼袋烏黑,頭發淩亂,明顯一夜沒睡。
一些艾爾蘭德的貴族和富商站在他身邊,不過看著數量比艾林授爵時的要少不少。
他們看見艾林和維瑟米爾走過來,立刻露出了熱情的笑容。
不過沒有長篇大論。
艾林走到梅森公爵麵前時,老公爵隻是在溝壑縱橫的臉上擠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
“我聽亞瑟說了。”
“很好,艾林爵士,你真的很好。”
“我想當我的後人回憶我這一生,賜予藍死神……不……現在該叫‘弑神者’艾林了。”
老公爵輕輕拍了拍艾林的肩膀:
“賜予你爵位這件事,一定是我人生當中最英明的一個決策,它拯救了我最愛的城市。”
他靜靜端詳了艾林好一會兒,蒼老的眼神中滿是讚歎與不可思議:
“克裡夫在上啊,誰能想到你現在才十四歲。”
“我已經無法想象你的未來了。”
“說不準你能讓我的名字,像賜予英雄紮特雷特·沃爾塔長劍的西格弗裡德一樣,伴隨著吟遊詩人動人的音符一直流傳下去……”
艾林知道西格弗裡德。
傳說巴爾莫就是古迪斯莫得王朝伯爵——西格弗裡德的家傳寶劍。
當劄特雷特·沃魯塔的配劍被邪神的眷屬折斷,西格弗裡德在他的領地,將寶劍贈予了紮特雷特。
紮特雷特也正是用這把劍驅逐了邪神。
所以這一段史詩也是吟遊詩人的經典曲目,沒有任何一個吟遊詩人不會這一曲。
為了烘托情緒,讓聽眾們更大方一點,這一經典曲目一般視聽眾的身份,平民酒館還是貴族宴會,放在演出的開頭或結尾。
“現在快回去休息吧,”老公爵笑著又拍了拍艾林的右臂,“我打過仗,知道這個時候,一張舒服的床,比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要好看百倍。”
“法爾嘉之亂後,我看著維吉瑪國王廣場上,格伊德瑪巴拉巴拉說個不停的老臉,疲倦地恨不得揍他幾拳。”
“哈哈哈~”周圍的貴族和富商們情商很高地哈哈大笑。
待笑聲止歇,老公爵鄭重地向艾林點點頭:
“去吧,不過記住,艾爾蘭德不會虧待任何一個為她奮戰的勇士。”
“正如……”
他眯眼環顧周圍的人群:“艾爾蘭德不會輕易原諒在危難時,隨意拋棄她,不告而彆的人。”
城門口的嘈雜聲頓止。
艾林正在思考著話語中的深意時,老公爵看向維瑟米爾:“艾爾蘭德不會忘記狼學派的幫助,維瑟米爾大師。”
然後。
他讓開了一條道路。
熟悉的馬車停在城門邊,亞瑟坐在車夫的位置上,換了一身衣服,向他們點頭示意。
為了向老公爵彙報情況,安排傷者,他之前從傳送門提前離開了。
“坐上我的馬車回去吧,這裡與神廟之間的距離並不近。”老公爵道。
艾林和維瑟米爾沒有拒絕,徑直向馬車走去。
不過走到半路,艾林忽然想起了萊莎和南尼克。
不過等他回頭看過去時,本應在他們身後的兩個祭司已不見人影了。
“怎麼了,艾林爵士?”亞瑟問。
“沒什麼。”
艾林走上馬車。
鼻尖似乎還殘留著絲絲縷縷,雛菊的清香。
……
梅裡泰莉神廟內的一間小木屋。
嫋嫋升騰的蒸汽,朦朧了小木屋內的空間。
窗外吹來的風,令室內的燭火搖曳,照亮一個穿著單薄襯衣的男人,更準確的說——男孩。
“嘩~”
最後一瓢熱水,被傾倒入木桶。
男孩將身上的衣服脫去,扔在遮擋濕氣的木質屏風上,然後慢慢走進發燙的浴桶內。
“呼~”
艾林舒服地長歎一口氣。
其實剛回神廟,他便同維瑟米爾一同在神廟內的浴場內洗過澡,還互相清理了身上,似乎凝結在毛孔中的難纏血垢。
不過已經在古海要塞養成習慣的艾林,在有條件的情況下,更喜歡在一場激烈的戰鬥之後,在自己的房間裡,坐在浴桶內泡一泡。
這比一張舒適的床,更令他放鬆。
“可惜梅裡泰莉神廟,沒有能維持溫度的浴桶。”
感受著漸漸冷卻的水流,艾林歎了口氣,右手屈食指,流轉魔力。
“咕嘟~咕嘟~”
浴桶內的熱水翻湧了一會兒,重新回到了最適宜的溫度。
隻可惜這種溫度持續不了多久,就得再次用伊格尼法印升溫,無法真正沉浸地享受。
說實話,他有些想念薇拉女士送給他的那個浴桶了。
“也不知道薇拉女士有沒有從陶森特回來?”艾林後腦勺倚著木桶邊緣,抬頭看著天花板。
雕刻著各種形狀的木頭護符,隨著蒸騰的霧氣來回晃動。
【最高明的刺客也殺不死警惕的騎士,戒備森嚴的國王卻往往被枕邊人毒死。】
【熟悉的人才是最危險的,艾林。】
耳邊忽地就回響起維瑟米爾的勸誡。
要是連薇拉女士都信不過的話,不論怎麼準備,艾瑞圖薩對他來說都很危險。
在人家的主場,又是手段繁多的術士,更重要的是他是為了狼學派大師套的附魔去的,又不是為了“術士的記憶”。
“難辦啊……”艾林歎了口氣。
“咕嚕~咕嚕~”
浴桶裡冒著蒸騰熱氣的水泡,令他舒服地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