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身為敵人,此時也不得不稱讚一聲,李密心智、手段當世一流。
“不過他卻不知道,我早就在河水中灑下了牽機,隻要其落入水中,那牽機就會順著其肌膚向五臟六腑滲透,要不了半個月就會病入膏肓氣絕而亡。況且那牽機會時刻散發出一股氣機,他逃不掉。”李靖慢慢悠悠的一推船槳“紅拂姑娘不必著急,待到這賊子毒發,咱們在找上門去也不遲。眼下不如手談一局如何?”
“也好。兄台智計通玄,紅拂佩服,就依得兄台了。”紅拂輕輕一笑。
河水下遊
一葉扁舟
袁天罡身披蓑衣,靜靜的端坐在扁舟上,手中魚竿輕輕甩動,時不時在河水中蕩漾起層層漣漪。
河麵上不知何時,一隻隻死魚飄過,翻著肚皮紫青一片,看起來端的恐怖。
“這是?”袁天罡手掌一抖,魚線纏繞住了一條順流而下的大魚,隨即瞳孔一縮,眼睛裡露出一抹凝重“牽機!朝廷欽天監的牽機。”
“李密若依水而逃,隻怕凶多吉少啊。”袁天罡將魚兒扔入水中,拿出帕子仔細的擦拭著手掌“莫非我當初篡改命數,篡改的太過了?竟然叫李密一命嗚呼?”
袁天罡雖然麵色依舊穩如老狗,但心中卻慌得一批“李密有大氣運在身,未來有大成就,可不就這麼死了。”
“我當初隻是順手推了一把天機,絕不會有這般波折才對。現如今李密的天機就連我都測算不出,莫非是有人借我之手撥動了命數?”袁天罡心中有些亂。
正在胡思亂想著,忽然隻見遠處河麵上,一道人影飄了過來。
“叔父算得果然準。”
袁天罡催動船隻上前,手中魚線纏繞,將那河水中的李密卷了上來。
隻見此時李密周身肌膚紫青,七竅內一點點殷紅色血水流淌而出,整個人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態。
“糟糕!”袁天罡顧不得其他,直接棄了扁舟,然後抱起李密,徑直向著密林中跑去。
密林以北,袁天罡遙遙便看到一背負鋤頭的老翁,此時正低著頭趕路。
隻見那老農手腳布滿老繭,身上衣衫破爛,臉上充滿了風霜,一看就是窮苦人家出身。
腳步頓住,袁天罡目光落在了老農露出腳趾的草鞋,然後眼神裡露出一抹不忍,徑直與老農擦肩而過,匆匆遠去。
袁天罡走了,老農忽然腳步頓住,然後轉過身去看向袁天罡背影,許久後才道“袁家的小子不錯。他本來能殺掉我的,隻要殺掉我,所有事情都將一了百了。可惜他不願意妄自殺死任何一個無辜之人,他的心中有大慈悲。”
說完話老農轉身離去“可惜了,職責所在,我也不得不對你出手。”
老農遠去,在路上濺起一道煙塵,心有餘悸的擦了擦額頭汗水“虧得不是袁守誠,否則隻怕爺我要栽了。太危險了!太危險了!”
白雲觀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打破了道觀內的寧靜。
袁守誠正斜倚在藤椅上喝茶,此時袁天罡氣喘籲籲的托著李密,一路快步來到了袁守誠身前“叔父,不好了!李密竟然中了牽機之毒。朝廷這回可真的是下狠手了。”
“牽機之毒?”袁守誠眼皮一跳,然後上下打量了李密一遍,方才麵帶無奈的道“將他放下,喝口水吧。”
“叔父,牽機之毒如何如何解開?”袁天罡麵色焦急的看著袁守誠。
李密不能死,不單單是為了得李家的洛書,更因為李密有今日遭遇,是因為他暗中擅動了天機。
“趙元陽!”袁守誠沒有理會袁天罡,而是自顧自的嘀咕了一聲“沒道理啊!趙元陽為何會借你之手將李密置於死地?甚至於不惜與你結下大因果?”
“趙元陽是誰?”袁天罡追問了句。
“你或許不知道趙元陽是誰,但數十年後,你定然會知道趙元陽的弟子是誰。”袁守誠好像是回答了他的話,又好像是沒有回答他的話。
“叔叔,莫要管什麼趙元陽了,先將李密的命吊住再說。”袁天罡推了推袁守誠的肩膀。
“你看他還有救嗎?牽機乃是欽天監的秘藥,除了欽天監無人可解。”袁守誠搖了搖頭“先用養魂香吊住其元氣,使得其魂魄駐留體內,維持住其肉身的最後一縷生機。這小子命不該絕,也是造化!造化!”
袁守誠推算一番,過了會才抬起頭看了袁天罡一眼道“你沒有殺掉那老農?”
“侄兒心中不忍。”袁天罡低下了頭。
“唉,你可知道那老農是誰?”袁守誠忽然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