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單雄信手掌落在了身邊的長刀上,一雙虎目精光爆射,死死的盯著腳步聲響之處。
“在下乃迷路的道士,見到此地有火,前來叨擾一番。”朱拂曉背著朱丹,來到了火光下。
隻見那火堆上烤著一隻麋鹿,肉質金黃酥脆,彌漫著誘人的肉香。
單雄信周身雖然氣機衰弱,但已經恢複了兩三分,不複之前被雷劈時的狼狽。
看著朱拂曉與朱丹,見朱拂曉腳步沉重,知曉對方不通武道,而且身後背著一個女娃娃,單雄信戒備放鬆下來“你倒是運氣好遇見了我,這荒山野嶺虎豹豺狼不知凡幾,沒有被喂了肚子,實在是命大。”
說到這裡,單雄信看著朱拂曉“我見過你,你不是山下那大吳村的青年?”
當年流寇過境,單雄信下山追殺,恰巧碰到了出村的朱拂曉。當時那青年獨特的氣質,還有安靜的風度,叫人不由得心中有一股子欣賞的味道。
那氣質如此獨特,叫單雄信至今猶自不能忘懷。
以單雄信的記憶,當然不可能忘記了朱拂曉。
“我也記得你。”朱拂曉笑眯眯的道。
“你小子不在村中生活,夜半三更,跑到山中作甚?”單雄信不解,心中也升起一股驚疑,但卻沒有表現出來。
“我妹妹得了病,聽人說道門中的紫陽真人曾經在這一代群山中采藥,所以在下領著小妹來山中,希望能有幸碰到那道門真人。可誰知瓦崗山太大,山中的盜匪似乎發了瘋,鎖了所有上山、下山的關口,在下慌不擇路,竟然在這深山老林內迷了路,幸虧德遇閣下。”朱拂曉謙遜一笑。
掃過朱丹一雙雪白的眉毛,單雄信瞳孔一縮白化病。
“原來是受了牽連。”單雄信麵色古怪,臉上似乎帶著一抹愧疚,然後撕扯下一隻鹿腿,遞到了朱拂曉身前“深山老林內沒有食物,你定然是餓了,快吃吧。”
朱拂曉看著金黃的大腿,也不客氣,對著單雄信道了聲謝,然後便吃了起來。
二人在山中吃的歡快,隨著一隻麋鹿入腹,隻見單雄信體內氣血澎湃,肌膚下似乎有藍光流轉,整個人的傷勢竟然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回複。
“拋棄陣營對立,單雄信此人不愧江湖豪客之名,絕非那些欺世盜名之輩可比。可以豎起拇指,稱得上是一聲大英雄。身上江湖豪氣、義氣乾雲,絕非尋常人能具備。可惜,偏偏遇到了我,擋住了我的路。”朱拂曉吃著鹿腿,掃過修煉回複傷勢的單雄信,心中念頭流轉。
半個時辰後,單雄信運功完畢,傷勢竟然恢複了四五分,一雙眼睛看著朱拂曉“公子一襲道袍,不知在何處修行?”
“那日出了村莊,承蒙青牛觀看中,被點了仙緑,拜師與青牛觀內。”朱拂曉擦了擦手,笑眯眯的道。
“青牛觀?你小子好大的運道。”單雄信瞳孔一縮,隨即開口稱讚,心中不敢在有半分小瞧。
青牛觀、老君觀、天師道絕不會收廢物,能被選入門中,無不是人中龍鳳,天下的人傑。
“尚未請教小兄弟姓名?”單雄信起手一禮。
“貧道朱拂曉”朱拂曉回了一禮。
“在下單雄信。”單雄信通報姓名。
“單雄信?可是瓦崗山中的單大王?”朱拂曉故作不知,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談什麼單大王,不過一喪家之犬罷了。”單雄信苦笑“那翟讓現如今一統瓦崗山,我不過是一個無家可歸之人罷了,此中之事不提也罷。”
朱拂曉吹捧道“我早就聽聞單大王豪氣乾雲,乃是北地綠林領袖,雄踞瓦崗山,心中敬佩的很,一直無緣得見,今日能見大王實乃三生有幸。”
“快休要提!快休要提!”單雄信搖了搖頭,目光裡充滿了無奈之色“我早就不是什麼單大王,如今隻是一個江湖人罷了。瓦崗山已經被翟讓一統,現在瓦崗山的大王是翟讓。”
說著話,單雄信也不怕笑話,將今日山中之事講了一遍。
“啊?”朱拂曉聞言訝異,然後才道“大王離開瓦崗山,不知有何安排?”
“安排?除了繼續做山賊,還能怎麼辦?”單雄信有些意興闌珊,卻又有些不服氣“非我單雄信不如人,而是那翟讓有天數在身,我實在是敗得憋屈。我正要前往百裡外的伏波湖,收服那群盜匪,然後整兵厲馬,在與翟讓做過一場。”
朱拂曉聞言眉頭一皺,看著眼下的單雄信,略作沉吟後才道“按照大王所說,那翟讓有天數在身,大王與其爭鬥,豈非逆天而行?”
“就算逆天而行,我也要在嘗試一番。敗得憋屈!忒憋屈!我單雄信一生不弱於人,可誰知竟然落得這般憋屈,實在是可恨!可恨!我不服啊!”
朱拂曉掃過單雄信,心中按自計算一番,然後眯起眼睛單雄信雖然遭受重創,但也不是我能殺的。除非暗中以魔陣設伏。況且,單雄信乃真豪傑,與那群欺世盜名之輩不同,殺之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