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拂曉聞言苦笑,他想要開口解釋,但看著自家身上破爛衣衫,此事解釋不通,直接熄滅了解釋的心思,然後對著李紈道“小弟家中遭了災,討飯的過程中與家中人走失,然後又迷了方向,所以一路討飯至此,也沒有辨認方向。”
李紈聽聞此言,忍不住歎了一口氣“當朝天子發動數百萬征夫,欲要開鑿五大運河,這世道逼得人沒法活下去。”
“是極,是沒法活下去。”朱拂曉附和了句,然後追問道“姑娘是那家戲班,要去哪裡唱戲?”
“我是李家班的,在大隋各地唱戲,居無定所……。”李紈還要再說,卻聽人群中傳來一道呼喊“李紈,班主叫你去研究戲法。”
“我知道了。”李紈回了句,然後看著嚼滿頭的朱拂曉,略做猶豫後自袖子裡掏出二十個大錢“這是給你的。希望你早日回到家裡,莫要在繼續乞討了。”
不等朱拂曉回應,李紈已經伸出手,將大錢塞入了朱拂曉手中,然後轉身離去。
看著手中的大錢,再看看李紈離去的背影,那衣角處一個並不起眼的補丁,不由得微微一愣。
目光掃過李家班,三十人左右,個個麵帶苦色,不像經常見油的樣子。
尤其是眾人的衣衫上,已經打了好幾塊補丁。
甚至於那跟團跑的小夥子腳下的鞋子已經露出了腳趾,上麵的補丁已經是補了又補。
“李家班的日子並不好過!”朱拂曉攥著手中銅錢“果然,這個世界有壞人也有好人。並不是每個人的心中都隻有利益!”
“或許是我以前接觸過的人都太壞了。”朱拂曉陷入了回憶,自己以前接觸的人都是什麼玩意?
“李秀寧也好,還是柴紹、獨孤閥的公子也罷,各各都是機關算儘!”
基本上沒有一個好人,整日裡都是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就算是袁天罡、李淳風等人也深陷名利場。
就在其沉思的時候,大隊人馬逐漸減少,半日後朱拂曉終於進入了城內。
麵對著一個渾身充滿了泥漿的猴崽子,看守城門的官差直接放行,根本就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朱拂曉有心想要和李紈打招呼,做個告彆,可惜李紈一直坐在車中,根本就沒有下來。
朱拂曉看著那李家班走出一個老叟,與那官差說了什麼,然後雙方手掌碰了一下,接著李家班直接放行,並未有任何刁難。
見此朱拂曉也不上去打擾,隻是記住了李紈的生命磁場,然後向城中客棧走去。
“去去去,哪裡來的野小子,客棧也是你能進的!”朱拂曉尚未靠近客棧,便看到小二捏著鼻子,滿臉厭惡的甩著抹布驅趕。
之前李紈會將朱拂曉看成乞丐,很顯然此時朱拂曉的一身裝扮狼狽到了極點。
“狗眼看人低的家夥,給爺準備一間上房、四個小菜、一壺酒,還有準備熱水,爺要洗澡。”朱拂曉手中一塊銀子扔了出去,落在了小二懷中。
小二接應送往無數,一雙手不知摸過多少銀子,接過銀子一眼便知真假,一雙眼睛頓時亮了“客官,裡麵請。”
朱拂曉入了客棧,然後小二燒了熱水,朱拂曉洗漱完畢後,換上自己的粗布麻衣,坐在大堂內喝著酒水。
在這個時代,等級分明,除了官宦人家外,尋常百姓、商賈根本就不允許穿絲綢。
此時大堂內坐滿了人,大堂熱鬨至極,眾人議論紛紛的敘說著外界的事情。
朱拂曉坐在大堂內,聽著外界眾人的敘述,眉頭不由得微微皺起“果然是亂了套,滎陽城的大軍昨夜竟然連夜殺入瓦崗,與瓦崗山的盜匪拚死一戰。”
眾人敘說江湖閒話,朱拂曉隻是聽著罷了,瓦崗山牽扯甚大,眾人雖是江湖中人,卻也不敢胡言亂語。
就在此時,忽然隻聽南角處的一個漢子忽然道“聽人說昨日柴家祖墳被人挖了,柴家幾代人累積,儘數被盜取一空。”
“真的假的?有這種事情?”
“柴家可是官宦人家,誰敢對柴家的祖墳下手?挖掘官宦人家的祖墳,不是犯了天下所有權貴老爺的忌諱?”
“假的吧?那個蠢賊這般膽大包天?”
“是真的!我今早親眼看到,柴家的大公子騎著汗血馬連夜出了城,率領柴家精銳去了祖墳處。”忽然有人道了句。
“不錯,我也看到了。今早三更時候街上馬蹄聲響,便是那柴家公子得了消息,怒氣衝衝的趕往祖地!”
“這人膽子可真大,挖了柴家祖墳不說,還將柴家幾代人的累積給儘數盜走。”
“隻怕柴家要怒了!”
“……”
接著便是閒言碎語,眾人推測那人是如何將柴家祖墳盜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