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拂曉冷冷的看了柴膺一眼“不知死活。閣下眉心發黑,隻怕近日有災禍臨頭。俗語雲人狂有災,天狂有雨。你大禍臨頭了,若在不知悔改,不知收斂,隻怕離死不遠了。”
“你……”此言一出,氣的柴膺翻白眼,他就不該和朱拂曉呈口舌之力。
“朱拂曉,你休要猖狂!真以為在書院中,咱們就拿你沒有辦法了?”柴膺冷冷一笑。
“你要是再繼續說這般廢話,就給我乖乖的讓開路。”朱拂曉看著柴膺“有本事就儘管施展,休要大放厥詞。”
“他們五個似乎有話想要對你說。”柴膺一雙眼睛陰冷的看著朱拂曉,笑眯眯的一步退後,轉身看向杜禮等五人“有什麼話,就趕緊和朱公子說吧。”
“我隻是來看戲的。”
一邊說著話,遙遙的退開,似乎根本就不想和幾個人有任何瓜葛。
“朱兄,對不住了。他們逼咱們,咱們要是不聽從他的吩咐,家中老少隻怕性命難保。我等家人昨日連夜被人下了應天府大牢。”杜禮站在朱拂曉對麵,唯唯諾諾的低下了頭,眼中滿是羞愧
“我那孩子才三歲,每次回到家裡,她都會主動跑過來親我的臉頰。睡覺的時候,總是喜歡來抱著我的胳膊。喜歡我摸硬硬的胡茬。她很可愛,她不能死!她還隻是個孩子,還沒有看到過這個世界的風景。”
“所以呢?”朱拂曉問了句。
“朱兄,你就認個錯,低個頭吧。隻要你肯低頭認錯,咱們所有人就都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所有的矛盾都將化解無形。”薑黃一雙眼睛紅腫的看著朱拂曉
“有的時候,認錯比活著更難、更勇敢!”
“我尤家七十二口人命,全都寄托在朱兄的身上了。”尤鯀一撩衣袍,徑直跪倒在朱拂曉腳下,不斷叩首,額頭血肉模糊。
他們五個才是無妄之災呢!
這都叫什麼事情?
他們什麼也沒乾,竟然淪落到這般地步。
他們是無辜的!
他們的家人更是無辜的!
但偏偏這世道就是如此不講道理。
“朱拂曉,他們五個人可是你在丁字班的好友,你總不能為了自己的一口氣,將自己親朋好友的命都賠進去吧。”柴膺抱著雙臂,眼神裡露出一抹冷笑。
“朱兄,大夥給你跪下了。隻要你低一下頭,咱們所有人都能好過,隻要你低一下頭。低頭很難嗎?”馬文才眼睛裡充滿了血光。
“你們五個人的家人一夜之間入獄,我也很同情。”朱拂曉看著跪倒在地的五個人,目光唏噓
“可咱們不過是泛泛之交罷了,你們五人的家人入獄,管我什麼事?”
“說句不好聽的,你們五個家人全都死光了,也不管我的事情啊?”朱拂曉麵帶嗤笑
“不過是泛泛之交罷了。你們應該去求應天府衙門啊,求我作甚?”
對於朱拂曉這個來自於二十一世界的人來說,雙方確實是泛泛之交。但對於這個講究同窗之誼的世界來說,朱拂曉應該和五個人是過命的交情才對。
現在人的價值觀,和古代人的價值觀全然不一樣。
此言一出,跪倒在地的五個人傻眼了,柴膺看呆了。就連周邊暗中圍觀的士子,也不由得一愣。
泛泛之交?
霎時間周邊卷起一陣嘩然。
“哈哈哈!哈哈哈!朱拂曉,你果然是好得很。今日之事傳出去,你怕是自絕於天下士林,日後再無同窗,再無朋友。”柴膺笑了,臉上滿是喜色。
人生四大鐵—
一起同過窗。
一起扛過槍
一起下過鄉
一起咳咳。
同窗之誼,絕對是這個世界最為可靠的關係之一,比之師徒關係隻差了一點而已。
朱拂曉今日這番話一旦傳出去,隻怕難容天下士林,諸位儒家書生會將他給噴死。
“朱兄!”薑黃等人難以置信的看著朱拂曉。
“不過是泛泛之交罷了。有事你們去找應天府衙門,來找我作甚?”朱拂曉麵不改色,然後轉身便要離去。
他以後又不做官,更不打天下,需要同窗嗎?需要儒生幫自己治理天下嗎?
不需要!
既然不需要,那乾嘛還要委曲求全?
再者說,以他的價值觀來看,確實是泛泛之交。
沒見過後世為了同學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
正要往回走,忽然遠處傳來一道聲響:
“朱拂曉,你也來了。想不到你竟然有機會進入白鷺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