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歡歡時煥!
慕歡歡在床上坐了一晚,將近兩天沒進食,身上已然沒什麼力氣,臉部兩側的顴骨凸起,眼睛深陷,四周密布了一圈烏青色,原本水亮瀲灩眼眸,死水一般枯寂。
第二天一早,門外傳來開門的聲音,慕歡歡淡淡掃了眼。進來的是在醫院照顧她的林護士,手裡拿著一套乾淨的衣服。
隻是此時身上脫下了護士服,穿著寬鬆運動褲黑色衛衣,臉上仍舊冷冰冰沒什麼表情。
林菀瞥了眼曾風華絕貌的女人,現在頭發淩亂,麵色蒼白,瘦骨嶙峋的樣子,嘴角冷意的勾了下。
”慕小姐,麻煩你跟我進一下浴室,我幫你梳洗一下!”
慕歡歡淡淡看著她。沒動。
林菀站在床邊俯視著她,”你不是想見賀先生嗎?賀先生待會兒就到,你不會想以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見他吧?”
聽她這麼說,慕歡歡眼睛輕輕眨了兩下,過了兩秒。才試著動了兩下,可保持這個動作在床上坐太久,下半身全麻了,剛動一下,就感覺有千萬條蟲子在身體啃噬,試了好幾下都沒能站起身。
林菀看她這個樣子,忍了忍,還是上前想要扶她起來。
可手剛碰到慕歡歡的胳膊,就被她一下甩開了。
”彆碰我!”
即便她沒什麼力氣,說這三個字的時候,還是透著一股冷厲勁兒,那是種滋生在骨子裡不容侵犯的驕傲。
慕歡歡又在床上坐著緩了幾分鐘,才顫顫巍巍站起身,脊背繃得直直的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林菀跟在後麵,看著慕歡歡那矜傲的姿態,眼神陰沉沉的,正準備跟隨慕歡歡進到浴室,慕歡歡卻轉身把著浴室的門把手,用一雙黑洞洞的眼睛盯著林菀。
慕歡歡用一種不屑的目光盯著她,吩咐道”這裡不需要你幫忙,你下去幫我準備點兒吃的!”
說完,沒給林菀說話的餘地,直接當她麵兒把門關上了。
林菀張了張嘴,正要提醒慕歡歡注意傷口不要碰水,最後還是把話給咽了回去。咬了咬牙走出了房間。
浴室內,慕歡歡打開水龍頭,然後慢慢褪去身上的衣服,腹部上的刀口就醒目的出現在她的視野裡,很醜很醜,是以前的她容忍不了的醜陋。
可現在看著,她反而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那個與她和時煥血脈相連的孩子,就是從這個地方取出來的。
慕歡歡盯著還沒完全恢複的傷口翻來覆去的看了許久,然後才盯著被熱氣擋住的鏡子,伸手擦了擦,鏡子中登時顯現出她的樣子。
這副樣子確實夠醜的,頭發黏糊糊的在一團,臉頰兩側和眼窩都凹了進去,如果不是還有一層皮,說像個骷髏也不誇張。
慕歡歡掬了幾捧熱水洗了下臉,然後又拿了根毛巾沾了水將身上擦了下,至於頭發,她擰著眉看了會兒,決定待會拿根皮筋紮上。
處理完她裹了根浴巾出去,林菀已經備好了食物送到房間來。
慕歡歡也不避諱,當著林菀的麵撤掉浴巾換上了林菀送來的乾淨衣物,然後又冷淡吩咐道”我要一根皮筋,一支口紅!”
林菀受不了慕歡歡頤指氣使的口氣,好像她是慕歡歡的丫鬟一樣。忍不住出聲諷刺道”就你現在這副鬼樣子,抹了口紅說不定更活脫脫像個女鬼!”
慕歡歡難得拿正眼看了她一下,這是林菀第二次被她激怒。
慕歡歡嘴角勾了下,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給人跑腿兒辦事兒就要懂規矩,賀君庭既然安排你照顧我,我想一根皮筋兒和一支口紅,應該不算什麼過分的要求吧!”
林菀被她的話堵得臉色愈發難看,卻就像慕歡歡說的那樣,老板沒開口,她就得好生伺候著,畢竟她的命是老板給的。
林菀什麼都沒說,又轉身離開了。
慕歡歡停著關門聲,緊繃的脊背倏然就塌了下來,她盯著床邊放著飯菜的托盤,忍不住一陣反胃。
按捺下不適,她還是拿起筷子,慢慢的吃了起來。
不吃東西,待會她拿什麼力氣去跟賀君庭周旋。
半個小時候,慕歡歡將頭發清爽的紮了個馬尾。蒼白的唇上抹了正紅的口紅,被林菀帶出了那間封閉的密室。
身上並沒有被施加任何的束縛,想必這周圍早就做好了部署,她逃不掉。
慕歡歡被林菀帶進了一間畫室,地上散落的。牆上粘貼的,有很多的畫紙,而每一張畫紙上都畫著一個男人,有素描、有油畫、還有水墨。
彆人或許看不出來,但慕歡歡一眼就認出了,畫紙上畫的,是時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