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仿佛被用山泉清洗過的黑曜石,但又綴著閃爍的星。
繪梨衣似乎很喜歡星星,她抬著頭,白嫩修長的手抓著路明非的手,眼睛卻一直盯著天空。
瀛都是一個高度發達的城市,在這裡其實是很難看到星星的——這座城市的晚上應該是燈火輝煌的,各種燈的光明會掩蓋住星光。
危險的雷雨天氣讓這座城大部分建築都斷掉了不必要的電源,燈光暗了下去,星光才得以顯現。
但是現在雷雨過去了,這座稍稍寧靜了一小會兒的城市,又恢複了往日的光芒萬丈。
這座城市的燈一盞接一盞地打開,星辰的光芒被塵世的光芒遮掩下去。
繪梨衣的眼角流露出失望,但她也已經很滿足了。
她看向路明非,想說“我們回去吧”。
但路明非卻搶先開口“繪梨衣!我們去山頂看星星吧。”
……
瀛都附近的一座“山”上——說是山,其實不過是個小土丘。
繪梨衣和路明非並肩躺倒在柔軟的草地上,繪梨衣的手指在空氣中輕輕點著,仿佛是在確認星星的位置或者想要數清他們的數量。
“怎麼樣?”路明非伸手為她整理淩亂的發絲,“第一次出來玩,喜歡嗎?”
“……”繪梨衣沒有說話,她把頭轉向路明非,淡淡的、類似於丁香和櫻花混合的香氣被她的呼吸含著,輕輕拂到路明非的臉上。
“第一次,出來外麵世界,很高興……”
繪梨衣的眼神靈動起來,帶著說不清的情愫,“世界很大,但是和sakura一樣,很溫柔。”
“那我和世界,哪個比較重要?”
路明非被她的眼神得有些心慌。
“sakura重要!”繪梨衣沒有絲毫的猶豫,“我喜歡世界,但是更喜歡sakura。”
路明非渾身的血液仿佛被通電了一瞬間。
“但是世界不喜歡我,不過sakura喜歡我!”
繪梨衣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路明非的異狀,接著小聲地說。
“……”
路明非的心情一下子平靜下來,他伸出手臂,輕輕環住繪梨衣的腰,“繪梨衣為什麼會覺得世界不喜歡你呢?”
繪梨衣把柔嫩的唇靠近路明非的耳邊,輕聲道“我們都是小怪獸,總有一天,會被正義的奧特曼……殺死。”
“不。”路明非轉過頭,他和繪梨衣的眼睛隻有短短幾公分的距離,黑色的瞳孔映著深玫瑰色,深玫瑰色的眼睛裡有著黑色。
“我們都是小怪獸,但這個世界不會不喜歡我們,奧特曼也會保護我們。”路明非的呼吸帶著薄荷和檸檬的香氣,輕輕拂在繪梨衣微微分開的唇瓣上。
“為什麼?”
她眨眨眼睛,她相信路明非的話,但是她不知道路明非為什麼這麼說。
路明非沒有說話,他把手從繪梨衣的腰上拿開,扶著她坐起來。
“你看。”
路明非的手指著遠處漆黑的海。
繪梨衣茫然。
下一刻,他們身下的土丘猛地拔高,地脈被路明非操控,這片土地以完全違背自然規律的方式升高。
城市和東京天空樹處在了座小土包的下方。
言靈·冥照籠罩了整座燈火通明的城市,周圍的一切都陷入靜謐的黑暗中,隻有星星,愈發地亮。
路明非的手伸向遠方的海,一個無形的領域無限向外擴張。
看著漆黑的海,繪梨衣發出驚呼。
漆黑深邃的海麵上,一道藍色的“靈”升起,微弱的光芒美麗而又靈動。
緊接著是第二道“靈”,第三道“靈”……
無數的“靈”升起,如同地上的星辰辰,與天上的群星交映。
山與海,雲與風,天地間一切的“靈”都在與路明非的意誌相呼應。
它們無聲地呼嘯著,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帶著美麗的熒光,從四麵八方彙聚,在海天交彙之地,與天上的星呼應,照亮了黑暗。
它們靜謐地上升,從海,到雲,再到天。
然後無聲地化作熒光與星火,如同緩慢綻開的煙花,美麗而溫柔。
在繪梨衣的麵前,目之所及,漆黑深邃的世界被溫柔的熒光照亮。
路明非輕輕攬住她的肩膀,低下頭看著她。
繪梨衣昂首,深玫瑰色的眸如清澈的泉。
“如果這個世界不喜歡你,我就去改變它,讓它喜歡你。”
迎著繪梨衣的目光,路明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