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他的目的自然就是兩條。最重要的自然是收攏山東道人心,順便,再看看那個餘氏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如今雖然沒真實見著餘氏本人,但至少知道了,此女對於攀附權貴毫無興趣。
這樣就很好。
對他來說,甚至對朝廷來說,魏縣已經沒有停留的意義了。
至於那個山寨……
南虢冷笑一聲,回頭又瞥了魏縣縣城一眼。
這孩子,還是太年輕。
那種地方,不碰,就隻不過是一群吃不上飯的流民嘯聚,垂垂眼皮,朝廷也就輕輕放過了。
可若是要去碰,而且碰出了動靜——那就要深究一下,那些人是何時、因何事謀逆,牽連得,可就廣了……
山東道官場正在驚恐不安之際,去碰那種火藥桶,豈不是一副要把整個山東道炸飛的架勢?
南虢再度輕輕搖頭,不顧而去。
而這邊,孫德先眼睜睜地看著寧王帶著大半手下遠去,一張老臉不由自主地板了起來。
待聽見蓮王南憫先召見了原先的地方大夫,然後才輪到自己,心裡一陣冷笑,端起風雨不驚的正五品醫正的官架,挺胸抬頭進了靜室。
南憫仔細地看著孫德先與兩位當地大夫說話的疏離冷淡樣子,對孟春林之前的說辭更加信服。
因微微笑著,輕聲道:“山寨之事,以太醫院為主,魏縣當地的各位杏林熟悉本地情形,從旁協助罷。”
“草民等尊令。”孟春林恭謹地叉手欠身,然後轉向孫德先,含笑道:“孫醫正大名如雷貫耳。尤其常常聽說孫醫正對於遏製水患之後的疫病頗有心得。
“咱們這回恰有一位餘娘子借了她先師夜平神醫的手段,才能有今日之得。還要請孫醫正不吝賜教,好生指點一番。”
周嘯天聽了這半天,對孫德先更是真心實意地長揖到地:
“仆周適,字嘯天。先前一直跟著餘娘子行走疫區,情形比旁人稍熟悉。若是孫醫正不嫌棄仆粗鄙,此次鬼寨之行,仆願給醫正打個下手、做些雜務,還望您老教導我。”
這話說得極為誠懇老實,孫德先的臉色緩了下來,先衝著他點了點頭,再對孟春林微微一搭手:
“好說,好說。”
孟春林又笑著指了指擱在南憫手邊的餘氏防疫手冊:
“剛才還與蓮王殿下說,這個怕是要太醫院審查證實過,才敢當個東西拿出去。
“當日餘娘子留下這個冊子時,便感慨過:醫道一途,必得見多識廣才能高明精深。這一條上,她和咱們這些地方上的大夫,便是拍馬也趕不上太醫院。”
“這餘氏小娘子是個明白人。”
孫德先終於露出了笑容,捋著花白的胡子,矜持地搖頭:“隻是她這謬讚,我們卻愧不敢當。
“她那師父夜平號稱天下第一神醫,必不是那等沽名釣譽沒本事的人啊!”
南憫眼看著幾句話後,這兩個老者便進入了互相吹捧的階段,不由得再度輕輕軟軟地笑起來。
事情,終於可以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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