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娘見機也告退:“小娘子,婢子去端些果子來吃?”
對於麗娘這樣知情識趣,餘綻表示很好:“好啊!去問問,今年的楊梅下來了沒有?”
麗娘低眉順目地退了出去。
“你這人慣於報喜不報憂。過來我瞧瞧。”
餘綻說著,先認認真真給又新聽了脈,又仔仔細細看了她的舌苔眼底,再輕輕地捏過她的肩膀手指,最後才滿意點頭:
“你這昨兒夜裡終於睡了個整覺。果然好些了。”
又新禁不住展顏笑道:“小娘子又這手絕活兒,任誰做過些什麼,都瞞不了你。”
餘綻便衝著她做鬼臉吐舌頭。然後把餘緯來過後說的那些話一字一句都說給又新聽,又問:
“朱家我以前沒大聽說過。你可知道是什麼來曆麼?”
又新聽見這個名字就有些動容,此刻竟是迫不及待,細細地跟餘綻說道:
“令兄……嗯,二小郎君說的那些,都是官麵上的記錄。婢子所知的,朱家其實是莫名冒出來的。他們家在青州的所謂祖宅、田產,其實也都是十來年前才置辦下來。
“商人們喜歡給自己的身份地位和產業來源安上些噱頭根底,這個誰都知道是什麼心思。原本也沒什麼。
“然而那個叫朱蠻的,前年入京後,交遊過廣。宮裡宮外,雖然都袖手看著,但各自都有警惕之心。
“婢子年初曾經聽太後娘娘提過一句:這姓朱的底細,一年多了,竟然查不清楚,這就沒意思了。
“但若是連貴府二小郎君都看出來了不對勁,那這個人要不然就是準備揚長而去了,要不然,就是要把自己的真正底牌都掀出來了。
“不如,小娘子暗示一聲令兄……二小郎君,讓他離那個朱蠻暫時遠些吧。”
“嗯嗯!省得什麼什麼陰謀東窗事發,濺自己一身血!”餘綻猛點頭。
然而這個形容……
又新很想捂住自己的眼睛。
“小娘子,如今這是在京城……日後說不準,您還要跟不少顯貴門第的夫人娘子們打交道……您這用詞……”
又新努力想說得溫和:“隻怕得稍稍改改,口音……呃,習慣用法?”
餘綻哈哈地笑,滿不在乎地搖頭:“不不不!我不改!我這輩子的理想就是做個粗聲大氣胡說八道的草莽野客。
“旁的你說什麼我都儘量往心裡去。這個,你也彆費力氣,我也不會聽。””
又新便歎氣。
“你把你知道的,那些官樣文章,”餘綻衝著又新挑挑眉,又新會意點頭,“都口述出來,一會兒我讓麗娘留下抄錄。”
又看看外頭,“今日天色已晚,能說多少是多少。明天再錄一天。後天一早,我會讓寇連送去給餘緯。”
餘緯……
這位餘家的四小娘子,竟然對族裡的兄長,直呼其名?
又新的心頭又是微微一動。
“你覺得呢?”餘綻向她問計。
又新偏頭想想,方道:“其實,未必二郎君就真的不肯教導二小郎君這些。四小娘子如何不肯真的去替他求懇一下二郎君呢?”
“然後讓他們結成一氣,日後一家子聯合起來欺負我一個麼?”
餘綻嗬嗬冷笑,“除了遠在東寧關的我那個尹氏嫂嫂,我對整個餘家,都不會完全信任。更不會給他們機會,真的做大!”
轉向又新,雙眼微眯:“然而你提醒我得對。餘家的這二位,是肯定會彼此交流心得的。
“又新,給他們整理東西的時候,記得,要留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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