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時,才驚覺蕭韻半天不曾開口,不由驚奇地看他:“小韻兒,你不是對鐘郎持弟子禮麼?怎麼來了都不曾聽你說一句話?”
“鐘先生一看就不大高興。”蕭韻嘿嘿地樂,“他不高興的時候,誰說話誰倒黴。我才不去找罵呢!”
啪地一聲,嚴觀回手在他腦門上拍了一巴掌:“好你個臭小子!那剛才你怎的不提醒我?”
蕭韻揉著腦門,笑得暢快:“要是我空口白話,您才不信呢!有這一回釘子,您就知道下回怎麼跟鐘先生說話了。”
合著就我是那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唄!
遊遇霞自怨自艾地籠著手,嘴巴撅得老高。
錢家大宅的確是氣派得很。
這一坊原本就人煙稀少,地價便宜。加上錢家又不差那幾個銀子,便以給下人們購置住處為名,將四分之一坊的地方都盤了下來。
下人們住的裙房隔了小巷子。後頭的花園子也隔了兩堵牆。又在西南角上專門修了三層高的小樓,可以憑欄把酒,臨風放歌,起名就叫西南有高樓。
嚴觀等人就被安排在西南的院子裡,西南樓就在隔壁。
對此,嚴觀表示簡直不能再滿意了,又笑著要賞千針:“你家主人實在是個善解人意的妙人。我也沒什麼可謝他的,不如給你看看命格,當做是謝禮吧?”
誰知千針卻謝絕了:“我們小郎說了,命者運者,都是胡扯。您老要信,您自個兒慢慢信。不用拉著我們。”
頓一頓,粲然一笑,“我們小郎還說,其實郡主也不信的。您往後也彆老想著拿那所謂的命格去套身邊的人,沒得無事生非。”
說完,翩然而去。
嚴觀氣得七竅生煙,跺著腳問蕭韻:“我,我這是無事生非!?”
“您彆生氣!您彆生氣!”遊遇霞怕老爺子氣出個好歹來,忙給他順後背,“鐘郎是個灑脫人,不信這些也是常事。”
“他有膽子去陛下跟前說!離珠郡主若沒有那個命格,她就能當上郡主了!?”
嚴觀還想繼續嘮叨,卻見蕭韻皺了眉:“嚴先生,你說話就說話,不要拉扯人。郡主和鐘先生剛救了您的性命,您提起他們的時候,煩請客氣點。”
“嘿!!!小砸!”老頭兒胡子都要炸起來,跳起來擼袖子,一副要用拳頭好生教育一下蕭韻的樣子。
“我去西南樓坐會兒,順便讓他們一會兒就把晚飯擺在三樓。遊太醫,您歇歇也一起吧?”
蕭韻無視他,直接跟遊遇霞打了個招呼,便回了自己房間。
“你看他這!這!這!”嚴觀指著蕭韻的背影話都說不利落了。
“老爺子,聽說這位小公子除了在離珠郡主手下吃過癟,到現在為止,便是他親爹蕭節度使,也隻能用了激將法才把他騙到京城來。您指望他能敬老尊賢?難點兒。”
遊遇霞皺巴著臉,頓一頓,又問:
“您這身子骨兒,夜裡能上西南樓三樓觀星麼?要不今兒個先早些睡?”
“不睡!”嚴觀哼了一聲,自己大馬金刀地坐在榻上,高聲喊道:“來人,我要盥洗!晚飯要吃魚膾!就桃花酒!”
“一個病人……”遊遇霞嘟囔了半句,趕緊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