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的,妾身前天也說過。離珠真是比忱忱懂事不知道多少倍。這樣的好孩子,哪一個不疼?”潘皇後歎口氣,抬頭看向沈沉,“越有人疼,越懂事;越懂事,便越有人疼。也不知道忱忱在北邊,有沒有人疼……”
“算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再怎麼著,也輪不到咱們去管了。”永熹帝說著,黯然神傷的樣子,拍了拍潘皇後的手,“她可沒你這個福氣,便嫁了,父兄不僅可以常見,還能幫得上大忙。她那一走,尋常的日子,咱們可是半點忙都幫不上了。”
那邊沈太後聽見一句“幫忙”,滿臉茫然地轉頭問他們:“幫什麼忙?你們可彆再幫她的忙了啊!她還不夠淘氣的?那麼多人助紂為虐還不夠,再要加上你們夫妻,那才真是要上天呢!可不許你們兩口子出手管她啊!”
這是在說沈沉,而非靜宜。
永熹帝心裡不由得哀憐起南忱來,隻覺得這孩子太可憐了,親娘竟心心念念地跑去疼了旁人,臉上便露出些傷感來,直接搖頭:“母後誤會了。是我想起了忱忱,想著咱們誰都幫不上她的忙。”
這個時候提起南忱,不是戳沈太後的心嗎?
潘皇後心中頓時便是一陣發緊,忙笑著解釋:“皇上是心疼母後,所以才跟臣妾歎息。好在離珠離得近。再說,還有我們孝順呢!”
“這就對了。不要指望彆人。哀家就指望你們夫妻,旁人都是假的。”沈太後嗬嗬地笑,然後轉頭去問又新阿鏑:“你們郡主的弓箭靶子拿上了沒有?還有那天用的寶劍?我看她用得還行,也都給她拿上吧。”
阿鏑大喜,笑嘻嘻地答應一聲,一陣風似的跑去翻找了。
潘皇後笑彎了腰:“母後倒也不怕離珠搬空了您的梨花殿。”
“那哀家還是真不怕。趕個天好的時候,哀家就微服出個宮,去她府裡轉悠。看見什麼好便拿什麼。撒出去的不就都收回來了?”沈太後知道潘皇後是為了活躍氣氛,便也笑著配合。
畢竟是離珠的搬宮,她不能讓彆人攪了這個熱鬨的場麵。
到了臨走,沈沉依依不舍,緊緊地抓著沈太後的手隻管拖延,嘰嘰咕咕囑咐起來沒完。
直到最後沈太後都聽煩了,一聲斷喝:“行了!比街上的老阿媽都囉嗦了!趕緊走吧!你磨蹭到太陽落山沒什麼,你皇兄皇嫂不要去忙正事的嗎?”
永熹帝哈哈大笑,連連點頭,一把將沈沉從沈太後的手裡拽過來,自己牽了她的手,臉卻轉向微微變色的潘皇後:“你陪著母後用了午膳再走。朕去送了妹子到宮門口,然後就去忙了。”
眾人的眼睛都死死地盯在了他抓著沈沉的那隻手上,卻又不得不答應:“是。”
永熹帝看似灑脫的背影很快不見了。
沈太後的臉色冷了下來,口中淡淡地說道:“皇後,采選的事情,你催著些。皇帝身邊可不能太空落了。”
不能給他機會,把主意打到沈沉頭上去。
潘皇後滿麵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