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諜十號軍機!
遊願直接上前一把扯住高陸的衣袖,側過身盯著臉色鐵青的裘赴“陸子,行了!赴哥,剛才的話很有道理,但陸子肯定也事出有因,我信你,同樣也信他!”
“既然都把我當兄弟,我來劃下個道,陸子給蓮嬸和服部夫人賠禮,但老規矩隻按一半做,完後這件事就此結束。赴哥,陸子,你們要覺得好就點個頭,覺得不好,遊某也沒話說,從此再也不管你們倆的事!”
高陸隨便甩了兩下沒有擺脫鉗製,猛然手膀發力使勁一掙,大吼道“大遊,今天老高有些話非講出來不可,你想做和事佬門都沒有,如果再攔著,彆怪老高翻臉不講情麵!”
看了眼欲再上前的遊願,裘赴冷聲喝道“大遊,今天我和陸子的事彆管。讓他說,我倒要看看這小子,能放出什麼好屁?你說啊,裘某聽著!”
接著裘赴朝一邊的服部久智子做了個不大的手勢,示意讓她不必站著,服部久智子在葉蓮和山田一夫的眼神示意中慢慢坐下,但臉上仍然是一副不安的神情,期間連高陸陰冷的目光都多了兩分溫度。
連喘兩口粗氣,高陸的聲音突然稍變柔和“我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我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你們知道老高聽到這些話,心裡是什麼滋味嗎?告訴你們,老高我覺得自己很可悲,太可悲!”
“我不是啥大人物,也沒資格擺啥大譜,對於很多人,我就是一個小人物,其中也包括服部夫人。夫人不要搖頭,事實如此,再怎樣辯解也沒有任何用。”
“小人物就小人物吧,老高從來沒有不承認,反正這輩子也就這樣,或許這就是命吧!但是,說到忘恩負義,說到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今天就必須得講清楚,不然老高就真的是比竇蛾還他娘的冤!!”
“服部夫人,你每天都是早飯中飯晚飯,再加上一些出門玩樂,例如去電影院書店,或者去咖啡館公園。像公館鬨鬼這樣,能讓你覺得生命會出現危險的時候,估計在你日常不占十分之一百分之一吧,嗬嗬!”
“可你知道我一天是怎麼過的?知道山田少佐、大遊,赴哥他們一天是怎麼過的嗎?不必用可憐的眼神望著我,老高我從來不需要任何人同情!不是說出來嚇你,老高我見過的屍體,比夫人見過的活人還要多,多得你不敢相信!”
“我曾經在一個不到十平方的房間,被三個匪徒聯手用匕首圍攻,我曾經零下十幾度、甚至二十度在野外等著對手的出現,一待就是幾個小時。後來能站起來了,腿麻得都快沒有知覺!”
“老高曾經被山上的綹子,哦,服部夫人,也就是滿洲的土匪,吊到房梁整整兩個小時,還被他們用蘸了涼水的皮鞭子打,拿炭爐裡的火鉗燙,甚至曾經差點被活埋。”
說話間,高陸利索地三兩下扯掉身上褂衫,服部久智子捂住胸口失聲驚呼,葉蓮也抬起一直低著的腦袋,一雙眼眶泛紅的瞳孔內,恐懼、驚訝、厭惡、同情交替閃現。
遊願和裘赴二人同時眉頭緊皺,平緩氣息也漸變得有些粗重!
幾個正襟危坐的日本特工漸漸改變先前慵懶傲慢的姿態,不屑神情更是轉瞬消失,隻剩下一臉的堅毅和冷肅,其中一兩人還多出幾分淒涼的果決,山田一夫指節粗大的手掌緊緊按在結實的膝蓋!
隻見高陸裸露的精瘦身軀,手腕、胸口、腹部、脖子上多處傷痕,或如長蛇一般蜿延,或如碗口般粗細,即使讓人隻是輕微一瞥,也都會有如觸目驚心一般的悚然與震動!
慘然一笑,高陸用手掌重重拍在胸口,然後一聲斷喝“看清楚了,這都是在滿洲執行任務留下的,老高身上槍眼三個,刀傷四處,燙傷燒傷各兩處,還曾經險些摔斷過腿,被人差點割斷喉嚨!”
“說老高忘恩負義,這算個啥?!說老高對不起自己的良心,這又算啥?!皇軍是對老高有恩,可老高也對得起皇軍!為了皇軍,彆說他娘的槍林彈雨,老子刀山油鍋也闖過,若不是太走運,老子去地府都不止一兩趟!”
“服部夫人,你可能還不知道吧,我這位曾經的大哥,差點被炸死在一間地下室內。還有這位長得很俊的遊兄弟,有一次血幾乎快流乾了,皇軍為了保他的命,組織了兩個中隊來配血型,最後他被輸了好幾百毫升的鮮血!”
“我記得很清楚,那一次任務,最後是我們三個人對十來個敵人,那些敵人絕對的硬點子,哼哼,結果我們還是活下來了,那次我斷了兩根骨頭,傷得稍微輕,他們倆重傷昏迷,這位遊兄弟整整一個星期才醒過來!”
裘赴冷冷地斥道“陸子,這些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往事,現在提起來有啥意思啊?難道你就因為這些覺得不值當,甚至後悔為皇軍效力?!”
高陸慢慢重新穿上衣衫,帶著挑釁的眼神一瞟“如果我真這麼做,赴哥,你是不是要大義滅親啊?!”
遊願突然一聲斷喝“赴哥,陸子,你們都住口,都聽我一句”
“叭!”
裘赴狠狠一巴掌拍在勃朗寧手槍上,厲聲喝道“大遊,你住口,我說過這件事彆管!連你都”
“嘭—咣當!”
重重一掌拍在桌麵,眼睛通紅的高陸猛地將麵前一個空盤掃到地上“住口,住口,你們他娘的都住口!老高的話還沒有講完,都他娘的慌啥?都他娘的急啥?等老高的話講完,你們再來做法官,想怎麼判怎麼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