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來到一張離音樂亭約五米外的長椅坐下,將香煙叼在嘴上並點燃吸了兩口,輕鬆地吐出一個煙圈,同時眺望著遠處。
就見蘇州河邊烏篷船來往頻繁,遠處的黃浦江更是帆檣如雲川流不息,但是那日本艦艇和浦東對岸高樓上的太陽旗肆無忌憚地飄揚,讓裘赴眯著的眼睛頓時炯炯有神!
“呼”
旁邊一棵大樹後閃出一個敏捷的人影,抬起手腕瞥了一眼,裘赴將吸了不到一半的香煙扔到地下用力碾碎,自然地慢慢站起身,不動聲色地跟上那條人影。
“裘兄,又見麵了。”
“鄒兄,你也很準時啊。”
“嗬嗬,裘兄,做我們這一行,錯過一分一秒都可能會壞事!”
“對!鄒兄,所以裘某很討厭不守時的人!”
人影來到公園靠蘇州河邊的護欄前停下,裘赴來到身邊一看,是個穿著深藍長衫的男人,戴著一副眼鏡留著八字胡,但仔細再瞧瞧身型和模糊輪廓,原來竟是喬裝的鄒愈。不停散步的二人隔著一拳距離輕咬牙齒悄聲交談。
鄒愈朝著公園外的兩個路過的青年瞥了眼,壓低聲音“裘兄,你這麼急見我,一定有什麼情況。”
裘赴隨意地踱了一步,卻沒有看鄒愈一眼,同樣壓低聲音“是的,有緊急情況!”
鄒愈“好,請講,不過我不能在這裡逗留太久!”
裘赴“嗯!兩個情況,一、日本人在上海有一個秘密組織,代號‘紫陽花’,韋陀和龍虎護民隊已經被其控製。天潼路泰安裡路口的一個煙紙店是紫陽花的一個秘密監視點,老板張進康是紫陽花成員,已被我除掉!”
“二、雖然並沒有啥征兆,但通過種種跡象包括袁兄所說的租界疑案,我懷疑日本人可能近期在上海有一次大的行動或計劃。除了這兩個情況,另外”
鄒愈“誒,你是特使,有話就請說,有命令也請下!”
裘赴“鄒兄客氣了。裘某還掌握了一個情況,但不知道鄒兄是否有為難之處?”
鄒愈“為難?這話從何說起?”
裘赴“鄒兄對文化界熟嗎?”
鄒愈“嗯有幾個朋友,怎麼了?”
裘赴“裘某得到一個情報,日本人盯上了一個愛國女中的學生,想通過她對文化界的某些團體下手!如果鄒兄在文化界有朋友,提醒你的朋友們近段時間要小心!”
鄒愈“好,我知道了,裘兄,謝謝!”
裘赴輕笑一聲“鄒兄,看來你在上海的交際很廣啊!不過,有一點裘某得提醒,組織有條規定還記得吧?”
鄒愈也低笑道“當然記得。‘可以與第三方合作,但不能過多與第三方進行深層次的接觸,否則視為背叛’!裘兄放心,鄒某知道分寸。何況有您這位特使大人盯著,鄒某也不敢隨便胡來!”
裘赴“嘿嗬,鄒兄彆多想,裘某並無其他意思。隻是組織耳目眾多,我怕一旦讓總站知道這些會對你不利,甚至可能還會在東北,可不是沒有先例!”
鄒愈“嗯。再次多謝!裘兄,還有什麼特彆情況嗎?”
裘赴“目前裘某隻掌握這些。不過,關於獲取十號軍機,裘赴有了一些新想法,正好聽一下鄒兄的想法!”
鄒愈“裘兄客氣。說出來聽聽!”
裘赴“如果直接進行獲取十號軍機的計劃,一旦有動作極有可能被日本人的眼線察覺,裘某認為在進行獲取十號軍機的計劃,同時搞一些針對日本人的其他行動,這樣也好掩護真正的計劃!”
鄒愈突然停下,輕輕拍了一下欄杆“好辦法!裘兄,這樣一來,日本人就摸不清我們的方向。現在上海灘針對日本人的綁架刺殺破壞太多了,除了共產黨外,民間組織、軍統、中統都這麼乾!好,就這麼乾!”
“我回去就準備,先調查一下日本人的軍事、政治、商業等方麵的重要設施和人員,必要時我們也乾他一家夥。裘兄,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先離開了。咱們今後還是老辦法聯絡,隻是地點就不在外灘公園。保重!”
裘赴慢慢踱前一步“鄒兄,告訴你在文化界的朋友,那個女學生姓韓。保重!”
腳步稍微放慢,但鄒愈迅速從裘赴身邊走過,扔下一句話“多謝!我一定把話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