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園路街道邊,一襲青色長衫的遊願側頭朝著身後遠端的那幢洋樓瞥了眼,將黑色氈帽再壓低,將一副墨鏡慢慢架上鼻梁,轉身快步朝著前麵不遠的幾個人力車夫走去。
來到牆角一處,遊願朝著一個斜倚在人力車把邊的精壯車夫一揮手,將一張小額紙幣塞過去:“去虹口浙興裡,跑快點,我有急事!”
本來無精打采的車夫頓時眼睛一亮,將鈔票猛地握在手心,往短褂口袋裡一扔,一臉諂笑地飛快起身:“這位先生,您找到小的,證明您有眼力。小的跑道最快!”
這名車夫果然沒有說假話,從愚園路到浙興裡本來約一個小時的路程,他僅用不到四十分鐘就跑完了,遊願又多付了一張小額紙幣滿意地下車。
遊願等過路的幾個閒漢走遠慢慢踱近,見到對麵街道牆壁偏左明顯是用石子刻著一朵小花和一條小河,下麵有一個字母。
他嘴角露出不易覺察的淺笑,然後大步朝前走去,迅速消失於街頭的人群裡!
此時是上午十點整!
崇明路的路口,高陸從虹口憲兵隊大門走出後,來到街道對麵招來一輛人力車:“喂,去東洋街,跑快點,爺有急事!”
“如果你小子夠快,爺有賞,走!”
一臉胡子拉碴的車夫木然一點頭,見高陸坐穩拉起就甩開兩腿飛跑,結果竟然僅十五分鐘就到了東洋街,高陸笑著將兩倍的車錢遞給車夫,後者感激地連連作揖!
等車夫轉身離開,高陸扯了下身上的短褂,走到街尾來到一群圍在路邊賭攤的閒漢邊,俯身朝著一個最外層聚精會神的高個壯漢背上拍了拍:“看啥這麼起勁,彆看了!”
壯漢身子扭了扭,猛地一回頭,臉上瞬間帶起一絲諂媚:“冊拉,哪個小赤佬活得......啊,六爺,您咋到這兒來?”
高陸瞥了眼四周僅有的幾個乞丐,將黑色氈帽往下一壓,同時輕輕一揮手:“扁頭兄弟,走,找你有事!”
扁頭趕緊一點頭,湊到跟前:“六爺,有啥事,您說,不管刀山油鍋,我扁頭也不皺下眉頭!”
高陸嘻笑道:“沒啥刀山,更沒啥油鍋。一點小事,扁頭兄弟,你動動手指就能辦到。你等會......記住了嗎?”
扁頭眼睛睜圓:“六爺,放心,這件事,小的一定替您辦好!”
高陸朝著扁頭小聲道:“記住,你彆露麵,找個可靠的人,最好是知根知底的,這樣靠得住!”
扁頭雙手一抱拳,轉身大步離去:“知道了。六爺,您今後有啥事就來找小的,或者讓四哥讓找小的也行。隻要小的能辦,就一定不會辦砸啦!小的先走啦!”
高陸看著扁頭的高大背影消失於街尾一角,轉身走到一個路口叫過一輛人力車,來到了北四川路路口停下。付過車錢,他慢慢來到永安裡邊,摘下墨鏡朝前麵看了一眼。
就見永安裡弄堂口對麵牆壁上有用石子刻著的一朵小花和一條小河。還有一個字母!
慢慢重新戴上墨鏡,高陸將袖子朝上擼了擼,大搖大擺著轉身離去,路邊經過的兩個長衫男人均是飛快避讓,同時一臉厭惡地朝著這個又矮又瘦的背影狠狠吐了幾口唾沫!
中午十一點,已回到福開森路安全房的裘赴,剛向島穀康男彙報完近期情報過程,密室大門突然打開,一個日本特工飛快衝入湊近島穀康男小聲說了幾句,島穀康男的眉頭頓時挑起!
裘赴與久未見麵的戈宦升小聲聊著一些閒話,站在一側的嚴自礦眼巴巴看著兩人在嘴唇不斷嚅動,身子前傾了兩三回,卻再也沒有敢朝前踏出一步。
島穀康男聽完揮手讓部下離開,密室大門再次關上,他大步來到瞬間結束交談站好的二人麵前:“戈桑,嚴桑,你們倆先出去,裘君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