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夢如寒坐在對麵,她臉色略微暗淡看起來精神不好。聽完裘赴的請求,夢如寒並沒有進行回應,而是直接就進入了沉思。
裘赴也沒有催促,點燃了一支香煙保持著沉默,夢如寒始終保持低頭思索姿態,整個人仿佛進入半催眠狀態,猶如一尊帶著淒美的石像。
半晌,瞥了一眼手腕上的‘摩立斯’銀表指針,裘赴終於將又一支抽到半截的煙頭掐滅在咖啡桌的煙缸內。
“法租界每晚二十一時三十分準時宵禁,所以除了舞廳外的所有場所一般每晚二十一時左右關門歇業。現在已經二十時十五分了,夢小姐,我們沒有太多時間!”
“夢小姐,如果你實在覺得難辦,那麼在下就先告辭但是裘某想說一句,我不會放棄!”
側身微微點頭,裘赴抓起桌邊禮帽戴上,扯了扯西裝衣領,看了一眼身子略微晃動的夢如寒,抬腳就走向過道。
“等一等,裘先生。”
身旁傳來一個虛弱聲音,裘赴停下腳步轉身,麵前的夢如寒抬起頭,眼神裡帶著一絲同情。
“夢小姐,你決定幫裘某一把?”
裘赴走到夢如寒麵前,儘量讓語聲顯得溫和。
“誒裘先生,你先坐。”
夢如寒淺笑著輕輕擺手,但以往利落優雅的動作此時顯得有些吃力。
“夢小姐帶病之身,這麼晚讓你趕到這裡,裘某真是十分抱歉了。隻是”
重新坐下,裘赴看著臉色泛白的夢如寒,感到內心有不安。
“嗬嗬倘若不是緊要之事,先生也不會找小女子!國難當頭,當以大局為重!”
一身素色洋裝的夢如寒縮了下身子:“時間很緊,我就三個問題,裘先生可以選擇答或不答。”
裘赴正襟危坐,雙手平放於桌麵:“夢小姐,你儘管問!”
夢如寒的如水眸子掃了眼裘赴,猶如拂過湖麵的清風:“第一個問題,如果於老板也是聽上麵命令裘先生,你還堅持讓於老板決變計劃內容?”
裘赴毫不猶豫地回答:“會堅持!”
輕輕微頭,夢如寒露出一絲苦笑:“第二個問題,如果改變計劃就是違抗上命,後果會非常嚴重,連於老板也無能為力!裘先生,還堅持自己的決定嗎?”
眯縫著雙眼,裘赴依然沉著:“我會堅持!”
夢如寒突然身子前傾,眼中鬱色更增三分:“最後一個問題,如果有人不願意閣下冒險裘先生還堅持嗎?!”
裘赴一怔:“這夢小姐,你”
夢如寒笑得有幾分羞澀:“請回答這個問題如果有人不願意閣下去冒險,裘先生真的還要堅持嗎?!”
沉默了幾秒,裘赴重重地歎了口氣,抿緊嘴唇,一雙眼睛如明燈:“無論遇到什麼阻礙,我都會堅持到底!”
發愣的夢如寒顯得有點失望,但在一秒後,泛白臉龐掠過一絲紅潤,雙目也猛地一亮。
“裘先生果然就是裘先生,你還是沒有變!”
輕輕吐出濁氣,裘赴笑容裡透出一絲輕鬆,看向夢如寒的眼裡更帶著十足的讚許。
“謝謝!裘某不會變,夢小姐也沒有變!”
雖然夢如寒身體情況不佳,但作為職業特工的她還是那樣利落乾練,在打過一個電話後,當裘赴腕上‘摩立斯’銀表的指針顯示為當晚二十時四十分時,於效成帶著兩個精壯青年推開了b咖啡館那扇栗色大門。
館內顧客再無一人,蕭雲也早讓白俄小姑娘和另一名女侍者在二十時二十分就下班,本來她還想讓娜塔莎和白俄小姑娘一同離開,但固執的娜塔莎卻隻是微笑著擺手,然後直接坐到裘赴斜對麵靠前一個卡座邊。
同樣,夢如寒也謝絕了蕭雲要親自送其回家的好意,安靜地坐在了裘赴斜對麵靠後的卡座。
三人進門後,蕭雲稍一思索直接就將大門關上,並在門外掛上用法語寫著‘停止營業’的牌子,接著將咖啡館的大燈關上,拿出三枝焟燭點燃,依次放到了吧台和娜塔莎及裘赴所坐的桌麵。
微弱的燭光下,於效成朝部下使了個眼色,裘赴突然一揮手,不客氣地直接打斷。
“你們倆去旁邊。”
“等一等!於老板,請讓這兩位兄弟暫時出去。我要和你好好聊一聊!”
“裘先生,這麼神神秘秘,你到底想乾什麼?”
“咱們要聊的事情很重要,旁人最好不要聽到。因為,我不願意讓彆人也承擔一份風險!”
“嗬。你們倆去外麵待命,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進來!”
瞟了眼蕭雲再次關上咖啡館大門,側目而視的於效成摸出一支香煙點燃:“到底想好選擇誰作為目標?濱田幸之助還是韓望嶺?”
裘赴也點燃一支香煙,吸了兩口曼聲道:“於老板,裘某還是認為把目標改為尤華斌更好!”
於效成眉頭一挑,將煙灰往桌麵煙缸用力撣去:“裘先生,這是上麵的命令,於某知道你有計量,但是於某也沒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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