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我能做的,唯有撿東西吃,我什麼都吃,隻要它能吃就行,家裡,奶奶摔倒去我姨婆家養傷前,那兩大蒸籠黃顏色的饅頭,我吃完了,僅此而已……
很多天後,爺爺回家了,我吃了爺爺煮的元宵,那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最溫暖的飯,暖到我的靈魂深處,或許我渾身已經臟到沒有任何地方有膚色了,但這沒有關係,即便是身上的臟東西掉進碗裡,那臟東西也是最好吃的臟東西。
可是爺爺又不見了,母親最終接納了我,她讓我去洗澡,說送我去學校,因為彆的孩子早就上學了,僅此而已。
但母親也突然失蹤了,我隻是得到了母親買的書包,母親就不見了,我不知道母親帶著兩個妹妹去了哪裡,或者說,我都沒有去找母親,我似乎意識到了些什麼一樣。
一下子我就長大了,在哭泣中,最後村裡閒言四起,奶奶回來了,爺爺也出現了,我以為爺爺奶奶很喜歡我,因為我有了吃的,也可以去上學了。
我是那麼的開心,那麼的努力學習,因為奶奶說,她喜歡學習好的好孩子……
哦?
這樣啊,可是我學習那麼好,在學校他們為什麼老欺負我?我以為那是學習好的孩子才應有的待遇,我是那麼的傻,那麼的可愛……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明明是我表哥閆行點燃的麥秸堆,爺爺奶奶卻一口咬定是我點燃的呢?我怎麼解釋都沒用,我說,我一直勸導表哥的……
哦?
我又被欺負了,天天被欺負,但我習慣了,我覺得我能挨打,哪怕哭著,哪怕膽戰心驚著,我依舊會努力學習,沒關係的,我喜歡著學習……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老師和閆彪他母親會打我,真不是我弄壞閆彪的涼鞋的,真的不是我,我向老師哭訴,但得到的依舊是毆打,除此彆無他物……
我虔誠的獨自一人,絕望至極得跪在橋北村廟宇裡的神像前哭訴,向神靈祈禱,告訴神靈我的清白與委屈……
哦?
世界上沒有神靈啊!原來如此啊,原來如此……
……
“喂!!”
朦朧中我睜開雙眼,頭疼欲裂,努力揉捏著雙眼,看到了網吧老板,這位個頭不高的瘦老板,大約三十歲左右,他在喊我。
此時我才意識到我竟然睡著了,完全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一點點記憶都沒有,但現在腦海裡唯一擁有的記憶卻是關於付傑的,我討厭這段記憶,真的覺得好討厭,但我不討厭看到文靜的記憶。
網吧的瘦老板努力搖晃了我幾下,看到我沒什麼大事,就繼續開口“以後不準在我網吧裡喝酒了,記住了沒?”
我隻是哦了一聲,然後起身望向窗戶那邊,外麵夕陽色的路燈通亮,我這才意識到,我竟然睡了整整一天,而網吧裡的人這會也挺多的,大部分都是學生,因為他們放學後會來這裡的。
而我隻是起身,然後走出網吧,昏昏沉沉的腦袋晃了晃,隨便找了家小賣部,然後買了兩包煙,是硬盒的猴王,接著就走在這燈光通亮的大街上,感覺自己是那麼得孤獨,那麼得多餘,就連身後的影子都像是多餘的了。
聽著偶爾通過的汽車聲,和一些匆忙行人的談話聲,就像一個傻子一樣,具體應該像一個遊魂一樣,帶著滿身的疲憊不堪,帶著滿心莫名難受的心情,一步一步朝北堡村走去,其實就在橋北村邊上,我要去,那是因為李冬住那,而李冬家裡他叔叔因亂收東西坐監獄了,目前就李冬他一人住那。
我可以住那裡,或者還能吃點東西,因為李冬他大姐就住北堡村,會隔三差五的給李冬他送吃的,還有零花錢吧?吃的是肯定送的,至於這個零花錢我是猜的,因為李冬的錢,我感覺應該都是偷東西得來的。
然後不到一會功夫,我就走到了李冬家,不,不、不!是李冬他叔家,這酒勁到現在還沒過去呢,而且腦袋依舊是無比的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