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幾年修身養性,倒是已經將這急性子給調整了不少。
其實,他心裡也有些著急。
但是,眼下隻能是繼續等。
就在眾人以為李莫愁不會出現的時候。
隻聽得太嶽莊外傳來一聲大笑。
“哈哈哈……”
“你們這些人,是不是以為我李莫愁不會來赴約了?”
說話間,隻見太嶽莊門口一個美貌道姑微笑著緩步走了進來,她身穿杏黃色道袍,眉眼之間自有一股凶煞之氣。
一眾群雄看到這美貌道姑,頓時都變得緊張無比。
明明是他們人多。
但是,他們還是忍不住往兩旁退著。
李莫愁看到這些酒囊飯袋,臉上泛起不屑的笑意,一邊仰頭大笑著,一邊朗聲道。
“長春真人丘處機在哪兒?”
“今日不是你約我來的嗎?”
李莫愁如同閒庭散步一般,渾然不將這滿院的江湖群雄放在眼裡。
她徑直走到太嶽莊大廳外的院子中央。
而這時,聽到外麵動靜的丘處機、王處一、孫不二、劉處玄還有太嶽三雄都已經走了出來。
葉千秋不在大廳當中。
而是和黃老邪、陸無雙、程英坐在了屋頂之上。
還有那“馬王神”馬雲也跟著葉千秋坐著。
馬雲知曉葉千秋不是一般人物。
特彆是昨天葉千秋露了一手之後。
馬雲更加覺得葉千秋是個大人物。
再加上黃老邪那一副拽的二五八萬的樣子。
馬雲便緊跟著二人。
黃老邪不喜馬雲話多,覺得此人有些投機取巧,看菜下碟。
但葉千秋倒是不覺得有什麼。
在江湖上混的大部分人,並沒有多麼高深的武學修為。
馬雲這種識時務的人,在江湖上不少見。
處在底層的人想往上爬,抱大腿的自然是最快的。
葉千秋昨夜雖然在群雄麵前露了一手。
但是,因為他從來沒有在江湖上顯露過聲名。
大多數隻以為他醫術高超。
雖然對他尊敬有加。
但今日也沒人來請他到大廳議事。
葉千秋也懶得去和這些人湊熱鬨。
他隻需要看一場戲。
如果李莫愁敗了,自己了斷了,倒是省得他動手。
但結果不出意外的話,全真教的人應該會被李莫愁給乾趴下。
李莫愁不會輸,但她會死。
李莫愁一出現,就已經注定她已經是一個死人。
而在院中的李莫愁顯然沒有認識到自己已然是身處險地。
她一臉平靜的看著丘處機,道“丘道長,今日三局兩勝。”
“你們誰先來?”
隻聽得丘處機身旁的清靜散人孫不二直接拔出劍來,往前一步,朝著李莫愁喝道“我來!”
李莫愁見狀,臉上泛起一絲淡淡笑意。
不是她瞧不起孫不二。
便是她現在傷勢未愈,對付孫不二這種水平的人物,依舊不是什麼難題。
李莫愁道“那就請孫道長出手吧!”
孫不二的臉上泛起冷笑,道“李莫愁,看劍!”
話音一落。
隻見孫不二側身而出,腳下步履沉穩,劍動若電,帶飛如虹,倒也是劍光繚繞。
孫不二在全真七子當中,也是唯一的女流之輩。
江湖上,能以女子之身有一席之地的,著實不多。
孫不二雖然是背靠大樹好乘涼,但也絕非一般庸手。
若是和尋常的武林人物爭鬥,孫不二自然落不到下風。
但和李莫愁比武,卻是差了許多。
李莫愁年輕力壯,雖然沒有將古墓派最高深的《玉女心經》學到手。
但她這麼多年在江湖上殺了不知多少人,闖下了赫赫威名,她非但沒死,還能活到現在。
自然是因為她有足夠的本事。
她雖然受了郭靖一掌,但兩個多月過去,已經好了六七成。
比武自然也是手段儘出。
她用手中拂塵和孫不二過了十招,然後忽然賣一個破綻,孫不二趁勢來攻。
李莫愁手腕一動,卻是已經將冰魄銀針給甩了出去。
冰魄銀針登時便落在了那孫不二的雙乳之間。
當真是好巧不巧。
孫不二中了冰魄銀針,臉上大變,登時感覺體內真氣運轉不暢。
這時,李莫愁朝著孫不二抱了抱拳,然後說道“孫道長,承讓!”
接著,李莫愁從懷中掏出冰魄銀針的解藥來,甩給了丘處機。
“丘道長,這是冰魄銀針的解藥,快些給孫道長服用了吧。”
李莫愁這番舉動,倒是讓丘處機也不好說什麼。
直接拿了解藥,先給孫不二服了。
孫不二吞了解藥,情況好轉。
但臉色卻是不太好看。
因為,這一局,她輸了。
太嶽莊中的群雄見狀,皆是微微一歎。
坐在屋頂上的馬雲小聲說道“這孫道長的武功雖然不差,但比起李莫愁來,就要遜色不少。”
“李莫愁不過略施小計,便將孫道長給擊敗了。”
“若是接下來再敗一局,那李莫愁今日恐怕就真要大搖大擺的走出太嶽莊了。”
葉千秋聞言,笑了笑,沒有多言。
這時,隻聽得院中的李莫愁朝著丘處機說道“丘道長,接下來,是不是該你親自上陣了。”
丘處機往前走了兩步,看向李莫愁,道“李道長,你我的先輩師尊相互原有極深淵源。”
“今日,我全真教以車輪戰對付你,雖然第一局你勝了,但你身上傷勢未愈。”
“先前又與我孫師妹大戰一場。”
“貧道不願意占你的便宜,且讓你休息半個時辰,恢複恢複體力。”
丘處機這話說的倒是一點毛病都沒有,儘顯全真高人風範。
雖然太嶽莊的一眾群雄有些人覺得對李莫愁這種女魔頭,著實沒必要講什麼江湖道義規矩。
但,依舊不影響他們對丘處機的拜服。
此時,卻聽得李莫愁哈哈一笑,道“丘道長的好意,我李莫愁心領了。”
“但先前一戰,我並未耗費多少力氣。”
“丘道長,請吧。”
李莫愁這話一出,氣的孫不二差點吐出一口老血來。
什麼叫先前一戰,沒有耗費多少力氣。
這不是顯得她很無能嗎?
孫不二心裡雖然很氣,但沒辦法,誰叫她技不如人呢。
這時,隻聽得丘處機大笑一聲,道“好,那貧道就出手了!”
丘處機當下左手捏著劍訣,右手擺動長劍,劍法自快轉慢,朝著李莫愁刺去。
李莫愁拂塵一甩,便與丘處機纏鬥在一起。
太嶽莊的群雄聚在周圍,凝神觀戰。
丘處機的武功可是眼下全真教除了周伯通之外的第一人。
遠不是孫不二能比擬的。
丘處機一出手,就給了李莫愁很大的壓力。
李莫愁連甩拂塵,用拂塵纏住了丘處機的長劍。
丘處機手中勁氣一發,劍刃一轉,便將李莫愁的拂塵給削去了一大截。
丘處機不給李莫愁喘息的機會,長劍一挺,便朝著李莫愁攻來。
李莫愁連連往後退了三四步。
若是平日她沒有受傷,還可以多和丘處機纏鬥一會兒。
但是,此時她傷勢未愈,如果隻和丘處機這麼打,那她今日必輸無疑。
下一刻,隻見李莫愁將手中拂塵一甩,拂塵竟然脫手而去,直接朝著丘處機飛去。
丘處機揮舞長劍,就將拂塵給削成兩半。
而就在此時,李莫愁卻已經飛身到了丘處機身前,朝著丘處機拍出一掌。
丘處機見狀,急忙收劍,橫在胸前,順勢也揮出一掌,朝著李莫愁的身上拍去。
丘處機這一掌,去勢很快。
在眾人眼中,定然是他的手掌先落在李莫愁的身上。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
但是,就在丘處機的手掌快要拍到李莫愁身上時,李莫愁忽然一側身,卻是讓丘處機的這一掌拍在了她的左臂之上。
太嶽莊群雄見狀,隻以為丘處機占了上風,馬上就要拿下李莫愁。
就在這時,卻見丘處機卻是突然往後撤去。
而李莫愁站在原地,右手捂著左臂,朝著丘處機笑道“丘道長,承讓了。”
一眾群雄沒想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在此時,隻見丘處機攤開他的手掌,卻見他的手掌心之中,已然中了兩枚冰魄銀針。
丘處機見狀,微微一歎,道“李道長的手段著實是高明的很。”
“這一局,算是貧道敗了。”
此言一出,頓時引得太嶽莊群雄愕然無比。
李莫愁長聲一笑,又取了一顆冰魄銀針的解藥,扔給了丘處機。
丘處機將解藥吃了,朝著李莫愁道“李道長,今日比武,你已經贏了兩局,這第三局,自然是不用比了。”
“依著提前定好的規矩,你贏了,我們自然不會再對你出手。”
“不過,還希望李道長也切勿再對山西的各地豪傑出手。”
“否則,我全真教雖然不會再對李道長出手。”
“但其他江湖群雄可就說不準了。”
“自古道冤家宜解不宜結,李道長與山西各地豪傑的往日過節,不論誰是誰非,自今一筆勾銷如何?”
丘處機此言一出,頓時讓太嶽莊的一眾群雄啞然無聲。
規矩是提前定好的。
丘處機這麼說倒也不算錯。
但若是就讓李莫愁這麼走了,此事傳揚出去,那可是丟了大臉了。
但和李莫愁交手的是全真教的丘處機和孫不二。
要丟臉,也是全真教首當其衝。
他們這些人,自然也不好說什麼。
隻是那些已經被李莫愁給毒死的晉南晉北的江湖豪傑,隻能算是白死了。
而發起這次英雄大會的太嶽莊三雄,臉上更是露出悻悻之色。
本以為靠著全真教能將李莫愁這個女魔頭給誅殺。
誰曾想到,連丘處機也敗在了李莫愁的手中。
太嶽莊三雄雖然不想放李莫愁離開,但是他們三個人的武功連丘處機都比不上,自然談不上去留下李莫愁。
更何況,事先已經約定好了。
此時,李莫愁聽到丘處機之言,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道“丘道長果然守信之人。”
“我李莫愁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既然丘道長說了,往日恩怨一筆勾銷,那我自然是答應了。”
丘處機一生吃過不少敗仗,這一次還不算是最丟人的。
不過,勝敗乃是兵家常事,他自然不會因為失敗就如何如何。
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縱使是他全真教鬨了個灰頭土臉,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隻得是認了。
丘處機聽了李莫愁之言,隻說道“李道長,請自便吧!”
李莫愁聞言,不禁哈哈一笑,環顧一圈四周的太嶽群雄,當即轉身,就要朝著太嶽莊外行去。
這時,隻聽得一道聲音突然傳出。
“且慢!”
眾人聽到這聲音,臉上頓時驚詫起來。
因為,隻要是昨天在場的人,都清楚這道聲音是來自何人。
隻見李莫愁回過頭來,朝著四周望去,道“怎麼?諸位莫非是想說話不算話吧。”
這時,李莫愁隻見一襲青衫身影從天而降,落在了她身前兩丈之遠的地方。
李莫愁看到葉千秋的瞬間,頓時便認出了葉千秋的身形。
她驚呼一聲,道“是你!”
葉千秋扯去了臉上的人皮麵具,露出一張神駿無比的臉龐。
在場的江湖群雄看到葉千秋的真容,臉上皆是露出讚歎之色。
丘處機亦是暗道,當真是豐神如玉般的人物。
隻是,這位葉道長這時候站出來,到底想要做什麼呢?
看李莫愁的神色,好像和這位葉道長認得?
“你怎麼會到了這裡?”
“剛剛是你在叫我?”
李莫愁看著葉千秋,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她自問和眼前之人沒什麼恩怨,二人也隻是在嘉興南湖有過一麵之緣罷了。
這人叫她,到底是想做什麼呢?
李莫愁在南湖之畔,曾經看到過葉千秋帶著兩個小女孩在湖上飛來飛去。
知曉葉千秋的輕功乃是當世無雙。
所以,她此刻變得很是小心。
但看著葉千秋,她仿佛就想起了那曾經的情郎陸展元。
葉千秋比起陸展元可是要年輕,要帥氣多了。
二人的長相一點都不像,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李莫愁一看到葉千秋,眼前似乎就飄過陸展元的影子。
葉千秋看向李莫愁,卻是沒頭沒尾的問道“莫愁,莫愁,你這名字是誰給你起的?”
“是你師父?”
李莫愁聞言,倒是少見的沒有憤怒,若是尋常男子這麼問她,她早就一掌拍了過去。
李莫愁道“不是……”
葉千秋看向李莫愁,笑了笑,問道“你幾歲進的古墓派?”
李莫愁聞言,不知道葉千秋為什麼要問她這些毫不相乾的問題。
但她依舊耐著性子回道“聽我師父說,大概是我兩三歲的時候。”
葉千秋聽了,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道“你可聽過李秋水這個人?”
李莫愁聽了,眼中露出疑惑之色,不知道葉千秋什麼意思,但還是搖了搖頭,道“沒有。”
葉千秋聞言,長歎一聲,他之所以要問李莫愁這幾個問題,是因為他覺得李莫愁並非漢人。
終南山靠近西夏,李莫愁身為古墓派大弟子,卻是被人師父嫌棄,沒有教過她古墓派的高深武學,甚至連古墓派的密道機關也不告訴她。
可見對李莫愁是從小提防,李莫愁從小入古墓派,一個小孩子不懂事的孩子能做出什麼惡事來,何必要如此。
那原因隻能是她的身世不為林朝英的丫鬟所喜。
如果李莫愁是林朝英丫鬟是仇人的孩子,那著實沒必要帶回古墓去養大。
最可能的真相就是,李莫愁是異族血脈。
三十多年前,鐵木真曾率軍入侵西夏,掠奪西夏邊界城市而去。
也許,就是在那個時候,林朝英的丫鬟從蒙古人的鐵蹄之下,救下了尚在繈褓之中的李莫愁。
隻是,林朝英的丫鬟受林朝英影響,對異族人沒什麼好印象。
西夏黨項人也曾侵略宋土。
所以,她雖然收養了李莫愁,但李莫愁自小不被她待見。
待李莫愁長大了,按捺不住古墓淡泊的生活而脫離古墓派,或許,更多的是因為師父太偏心,她才跑出了古墓,自此一人闖蕩江湖。
“你該死啊……”
這時,葉千秋突然出聲道。
此言一出,李莫愁頓時身體驟然變寒。
雖然此時是寒冬臘月,但是,以她的功力,根本不懼嚴寒。
可,就在這一刹那間,她隻覺遍體生寒,寒氣從腳底板進入體內。
葉千秋看向李莫愁,道“你走不了了。”
“今天,你會死。”
“至於你為什麼會死,你自己心裡應該清楚的很。”
“十年來,死在你手上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這些人中,固然有覬覦你美貌的人,但大多數人,都是無辜之人。”
“所以,今天,你得死。”
李莫愁發覺自己的雙腳已經仿佛被凍在了地上一般,她一臉駭然的看著葉千秋,道“你對我施了什麼妖法?”
葉千秋笑道“我之所以跟你說這麼多話,是想告訴你,殺人得償命。”
李莫愁道“我殺的人多了,個個都要找我償命,我隻有一條命,那我該償給誰!”
葉千秋道“殺你一人,便足以償儘千人。”
李莫愁道“你武功如此之高,也定然是江湖上的前輩,居然不守規矩,要強殺我,難道你不怕傳出去,被人恥笑嗎?”
葉千秋聞言,哈哈一笑,道“旁人的看法,與我何乾?”
“好了,你該上路了。”
就在這時,隻聽得丘處機突然出聲道“葉道長,我們事先和李莫愁約定好了規矩……”
丘處機話音還未落下,葉千秋的聲音便打斷了他的話。
“你的規矩,與我何乾?”
卻聽得忽然院中響起陣陣嗡鳴之聲。
霎時間,隻聽得院中的諸多江湖群雄驚呼起來。
令人驚歎無比的一幕出現了!
隻見凡是院中之人,手中有劍的。
他們的長劍都已經在瞬息之間,自動出鞘。
特彆是全真教的道士。
他們都是用劍的。
他們鞘中之劍,在瞬息之間奪鞘而出,衝向天際。
然後,在瞬息之間,從天空之中倒轉而下。
下一刻,隻見上百把長劍直衝而下,直接全部貫入李莫愁的身體。
霎時間,李莫愁的全身上下都插滿了長劍。
丘處機愣住了。
太嶽三雄愣住了。
在場的所有的江湖群雄全部都愣住了!
他們看著李莫愁渾身插滿的長劍,久久無言。
令人聞風喪膽的一代女魔頭李莫愁就這麼死了!
死於萬劍穿心!
當一眾江湖群雄反應過來的時候。
卻是發覺本來站在李莫愁身前的葉千秋早已經消失不見。
霎時間,太嶽莊一片混亂。
一幫人頓時朝著太嶽莊之外跑去,他們想看葉千秋到底去了哪兒。
丘處機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劍鞘,又看了看那滿身插滿了長劍的李莫愁。
恍然間長歎道“世上莫非真有仙乎?”
下一刻,丘處機腳下一踩,頓時翻身而起,朝著莊外掠去。
到了莊外,卻見太嶽莊之外,哪裡還有葉千秋的影子。
江湖群雄儘數聚集在太嶽莊之外,隻聽得一聲長嘯之音從遠處飄來。
卻是不知是誰發出的長嘯之聲。
……
數日之後,隨著太嶽莊的群雄各奔東西。
全真教的人也儘數離開太嶽莊。
女魔頭赤練仙子李莫愁死了的消息便如同一陣風一般,在短短半個月之內,便傳遍了大半個江湖。
而李莫愁的死法更是在江湖上掀起了一陣巨大的風浪。
一位姓葉的絕世劍仙,禦千把長劍殺死李莫愁的事情,成為了江湖上最讓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有人傳言,那位絕世劍仙身旁時常跟著一頭雄壯無比的大白猿,乃是這天下間第一厲害的人物。
江湖傳言,全真教的長春真人曾感慨,便是昔日的重陽恩師,也沒有禦千百把長劍殺人的本事。
那已經是屬於仙法的範疇。
一時間,大半個江湖沸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