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一道!
如果講一個令人難忘的故事,那這個故事一定要驚心動魄。
不然的話,難以勾動人心。
故事的開始,總會有著各種陰森的場景。
在這樣陰森的場景之中出場的人,往往都是反派。
破廟。
秋雨。
黑夜。
這樣的環境。
恰好便是故事發生的源頭。
閃電從夜空之中劃過,或許不能奪命,卻是能勾魂。
十幾道人影,破門而入。
紅蓮寺的門本來就破,根本用不了多大的力氣,就被人一腳踹開。
十幾個黑衣人,出現在了寺廟的院子裡。
雨水不停的落下。
在夜空中都彌漫成了一層又一層的水霧。
這樣的水霧,擋不住人,也擋不住人身上的殺氣。
什麼是殺氣?
這是一種玄而又玄,無法歸納為實質的東西。
但卻又真實存在。
殺氣,能讓弱小的生靈變得貌似強大。
殺氣,能讓人心變得堅硬無比。
殺氣彌漫進寺院。
連廟裡的篝火似乎都變得小了很多。
十幾個破門而入的人,身著的都是黑色的道袍。
黑色的道袍,會給人一種肅然無比的感覺。
壓抑,陰森,在寺廟裡蔓延。
寧缺朝著門外看去。
和一旁的葉千秋說道“好多人。”
葉千秋微微頷首,道“如果你想出去殺敵,可以出去。”
寧缺頓時搖頭,道“不,我要作壁上觀!”
葉千秋道“可是,人家是衝你來的。”
寧缺道“這裡這麼多人,憑什麼就非說衝我來的。”
“說不定是衝小黑來的呢?”
葉千秋看了他一眼,寧缺頓時扭頭,朝著小黑跟前湊去。
“先吃飯,等吃飽了飯,才有力氣殺敵。”
“嗯,這肉真香。”
葉千秋朝著外麵看了一眼,不以為意。
雨夜之中,的確是適合殺人。
因為大雨會把血水快速的衝刷乾淨。
寧缺在葉千秋這裡討不了便宜,就湊到小黑跟前低聲說道“小黑,外麵的那些人,都是洞玄境的修行者,甚至還有洞玄巔峰的大高手。”
“你怕不怕?”
小黑用筷子紮了紮在鍋裡的燉肉,朝著寧缺說道“你吃瘦的,還是肥的?”
“還是肥瘦相間的?”
寧缺繼續自顧自的說道“在這一帶地域裡,除了爛柯寺還有誰能夠擁有如此多數量的高手?”
“可是這些人應該不可能是爛柯寺的僧人,因為他們穿著黑色的道袍。而且我從他們的身上察覺到了有些熟悉的肅殺氣息。”
“所以這些人應該是軍人,或者說至少曾經在軍營裡麵生活過,難道是南晉軍方的人?”
“不對,不是南晉的人,我從他們的身上聞到了一股很惡心的味道。”
小黑在一旁道“寧缺,原來你屬狗的啊。”
寧缺沒好氣的說道“滾蛋。”
桑桑在一旁問道“什麼味道?”
寧缺說道“是西陵神殿特有的臭味,哪怕這些人現在氣息裡多了很多其他氣息,依然沒有辦法把這股臭味完全掩蓋。”
桑桑“哦”了一聲,把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
有師父在,來什麼人,好像都不太頂用。
西陵神殿的人,那更不用怕了。
這時,小黑說道“師父,肉熟了。”
葉千秋點頭道“我吃瘦的,不吃肥的。”
……
廟外的院子裡。
秋雨漸驟,雨簾漸厚化為撒豆之勢。
一朵黑色桃花出現在為首的一個黑衣人的胸前。
那黑衣人的臉上還帶著一個銀色麵具。
在他沒有一聲令下之前。
沒有人會衝向那間有著火光冒起的廟中。
帶著銀色麵具的人,眼中透露出了冷漠無比的味道。
一旁有一人在他的身旁低聲說道“大人,我們……”
帶著銀色麵具的那人道“等一等。”
“他會出來的。”
“如果,他不出來,就燒了這座廟,逼他出來!”
……
廟裡。
葉千秋幾人正在享用著美味的肉湯。
肉湯裡,有寧缺放進去的參須,營養價值很高。
寧缺在一旁喝著肉湯,說道“十一師兄給的人參地精,可是好東西啊。”
“可惜,快讓咱們吃光了。”
小黑道“你回去之後,可以再要一些。”
寧缺點頭道“說的有道理。”
桑桑扭頭,朝著葉千秋看去,問道“師父,大黑馬在外麵淋雨,不要緊吧。”
葉千秋道“沒事,不過,得有人給大黑馬喂點食兒。”
小黑站起來,道“師父,我去吧。”
葉千秋微微頷首。
小黑把鍋裡剩下的一些肉塊挑了幾塊出來,然後端著碗,朝著門口走去。
然後,小黑打開了門。
風雨一下子就飄到了小黑的麵龐之上。
小黑朝著外麵看去。
看到了在院子裡站著的十幾個黑袍道人。
小黑也沒多說話,直接朝著院子裡的大黑馬走去。
給大黑馬喂著肉。
雨下的有些大。
把小黑的衣服都給淋濕了。
大黑馬聞著參香,好奇地湊了過來,低頭在肉塊上嗅了兩口,發現並不是鮮肉,有些失望的扭過頭去。
小黑見狀,不由的說道“這肉可是好吃的很。”
“你不吃,我可吃了。”
大黑馬依舊不扭頭。
小黑有些無奈,直接將肉三下五除二的填進了自己的嘴巴裡。
然後,小黑趕快跑進了廟裡。
風雨朝著廟裡吹拂進來。
將廟裡的篝火吹的滋滋作響。
火星四濺。
四人已經將鍋裡的肉都吃光了,連飯都乾了好幾碗。
這時,隻聽得門外的那戴著麵具的黑袍人說道“寧缺……出來領死。”
剛剛放下碗筷的寧缺,朝著葉千秋看去,弱弱的說道“葉夫子,您會罩著我的,對吧?”
葉千秋道“不,我隻罩著桑桑。”
寧缺很誇張的捏著嗓子喊道“您怎麼可以這樣?”
小黑在一旁道“寧缺,你表現的還不夠誇張。”
“你應該再誇張一點,師父或許會把外麵的蒼蠅都給拍死。”
寧缺聳了聳肩,道“好吧,我承認,我的表演天賦有點爛。”
“可是……我真的打不過這麼多人啊……”
小黑站起來,道“我和你一起去。”
寧缺道“就咱倆,好像也不行。”
“他們人太多了。”
“正麵打,很難的。”
葉千秋道“彆說我沒給你機會。”
“這些可都是你成長路上的絆腳石。”
“如果你能挺的過去,你會成長的很快。”
寧缺一挑眉,道“好,我試試!”
說著,寧缺提起了長弓,朝著門口走去。
小黑什麼都沒帶,徑直跟著寧缺走了出去。
寧缺看著那個戴著銀色麵具的男人。
臉上不由的流露出一抹震驚的神情。
“你居然還活著。”
寧缺看著秋雨中那個穿著黑色道衣,戴著銀色麵具的年輕男子,不由有些微微失神。
那帶著銀色麵具的男子用嘶啞的嗓音說道“這你都能認出我?”
寧缺聳聳肩,道“沒辦法,你身上的那股味道,實在是令人作嘔。”
男子將銀色麵具從臉上卸下。
露出一張極為蒼白,幾乎沒有一絲血色的臉。
那張臉仿佛許久不見陽光,充滿了病態的美感。
小黑看到這張臉,臉上都充滿了驚訝之色。
因為,小黑也曾經見過這個年輕男子。
那是在長安。
當初,這個年輕男子入城之時,曾經在長安城中引起了不小的波瀾。
隻因為,他長的實在是太漂亮了。
他是隆慶皇子。
他曾是世間最美的男子,同時具備極高的修道天賦。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十分高傲,並且目中無人。
他在書院二層樓的考核中被寧缺反超,在衝頂的最後一關考驗中失利,錯過了書院二層樓。
那時的隆慶已是洞玄巔峰,已經踩在了知命境界的門檻上。
隨後在魔宗山門隆慶以桑桑刺激寧缺,二人定下了生死賭約,在破鏡知命的時候,隆慶被先入洞玄的寧缺以元十三箭一箭貫穿身體,毀了全身功力以及雪山氣海。
從那之後隆慶自甘墮落,流落人間底層。
後來,他又被知守觀觀主賞識,從而得以重鑄體內氣海雪山並前往知守觀修行。
在觀看了天書沙字卷後,修習了“灰眸”功法。
他能來到這裡,是因為他做了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不得不逃離了知守觀。
此時,隆慶的臉變得愈發蒼白。
隆慶抬起頭來。
雙眼之中一片冷漠。
冷漠的深處是怨毒的野火。
他看向寧缺,冷然說道“你終於舍得出來了!”
“你若是再不出來,我都要放火燒掉這座寺廟了。”
秋雨青山上的紅蓮寺,隨著隆慶的這一句話驟然間變得肅殺起來。
隆慶揮袖拂雨,道袖輕舞,風雨大作。
這一拂之中,蘊藏著他絕對的憤怒。
寧缺見狀,迅速的搭弓射箭。
鐵弓漸彎,弓弦聯結處出吱吱的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