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克羅夫特看出來了也不曾言明,而是簡簡單單一封信,把簡·愛小姐請了回來。
“我有許多辦法將你拉出來。”
——他當然有,他都明白。
這天底下不會有比活生生的簡更貼心的“禮物”了。
她的沉默換來了簡忍俊不禁“不反駁?”
伯莎笑著瞟了她一眼“愛德華追過去了嗎?我最近忙得很,沒工夫和他聯係。”
換做以往,簡肯定要臉紅上一紅,責怪伯莎的輕佻揶揄。但這次她反而搖了搖頭,認真教訓道“你休想打岔。”
好家夥。伯莎驚奇道“你這姑娘,還會反過來教育我怎麼做人啦?”
沒料到簡居然還點了點頭。
“當年在桑菲爾德莊園時,你時常一句話堵得彆人啞口無言,這次輪到我直接問了,伯莎,你喜歡邁克羅夫特先生對吧?”
伯莎摸了摸頭發。
“……那當然,”她漫不經心道,“邁克人長得標致、足夠紳士,還那麼聰明,不喜歡他才奇怪吧?”
“我指的不是你心目中的喜歡。”
簡·愛小姐捧著茶杯,柔聲道“是我心目中的喜歡。”
伯莎“……”
這麼一問,其中意味完全不一樣。
她明白簡的意思。
一名二十一世紀的人來到十九世紀還能活得那麼自在,伯莎覺得除卻自己有錢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來到倫敦,就認識了邁克羅夫特。
貧民窟的孩子們不講禮數,因而伯莎的性格不是問題。但對於任何一名體麵人來講,她的放肆幾乎可以斥之為“野蠻”。但邁克羅夫特是不介意的。
和他相處的時候,伯莎時常會忘記對方也是維多利亞時代的人。
喜歡不喜歡?當然喜歡。
誰會和不喜歡的人睡覺啊?
看著簡·愛小姐明亮的眼睛,伯莎沉思片刻,而後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她沙啞的聲線中帶上了幾分笑意,“愛德華告白了對吧?你答應了他。”
簡沒說話,卻隻是笑。
當然答應了,如今的簡·愛,和羅切斯特是平等的——她擁有獨立的人格,擁有自己的事業,即使沒有家庭,不去結婚,也照樣能活的轟轟烈烈。她現在甚至還有繼承權,即使表兄表姐妹會平分愛先生的遺產,簡在未來也是擁有五千英鎊嫁妝的體麵小姐。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沒有拒絕羅切斯特的理由。
多追了大半年,甚至追到了馬德拉群島去,羅切斯特終於追回了心上人。
怪不得她有閒情逸致來管伯莎的感情生活了呢。
“人啊,就是這樣,”伯莎揶揄道,“自己找到了好人家,就恨不得身邊朋友全都找個好人家,你說是吧?”
然而揶揄歸揶揄,伯莎也覺得自己的內心世界頓時多雲轉晴,徹徹底底地鬆了一口氣。
沒什麼比好友找到真愛更令人開心了。
“你比我,比羅切斯特先生活的都要理智,伯莎,”簡溫聲說,“我最羨慕你的是,永遠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並且能夠輕而易舉地達成自己的目標。”
“和邁克羅夫特先生的關係也是,彆生氣了,伯莎,我想你能自己理清楚和他的感情。”
伯莎失笑出聲。
“我已經原諒他了。”她故意說道。
“那就是我來晚一步。”簡善意開口。
“不,”伯莎掛著笑容,“在看到你的一瞬間,我原諒他了。”
——其實伯莎本也沒有特彆生氣。
她甚至覺得從自家男孩兒,甚至是邁克羅夫特本人都有些大驚小怪。是的,她確實不高興,因而六個月沒聯係,但眼下出了事情,再恢複聯係,這很正常。
隻是邁克羅夫特這份“致以歉意”的禮物,實在是讓伯莎拒絕不來。
看在他卻是討好到伯莎的份上。
安頓好簡·愛小姐,伯莎回自己的房間重新梳洗一番。
車夫米基在外等待,而沒過多久,他等來的卻是換上了男士西裝的泰晤士夫人。
她換上了價格高昂的定製西裝,深色係更是將其身段拉長。她本就高挑,再壓低紳士帽,拎起手杖,遮蓋住明豔的麵龐後,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真實性彆來。
“夫、夫人?!”
米基嚇了一跳,扭頭問“咱們這是回事務所還是……?”
伯莎靈巧翻身上車,不禁在心底感歎一句褲裝就是比裙子方便,她可好久沒有享受過穿褲子的待遇了!
“不。”
泰晤士夫人大大咧咧往車廂內一坐“去第歐根尼俱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