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他們兩個彆肉疼。
“你儘管安排,”邁克羅夫特倒是真的不介意,“隻是伯莎,你自己也要小心,一旦我讓海關收緊,找意大利人的麻煩,你的人不會好過。”
伯莎知道他指的是凱蒂。
目前泰晤士夫人和馬可·埃斯波托還沒有徹底撕破臉,因而凱蒂作為“泰晤士夫人送的禮物”,待遇尚可。
但一旦找了麻煩,幫派關係緊張,她就是意大利人用來威脅伯莎的人質。
即使如此,凱蒂對於伯莎的決定也沒有任何怨言。
道理很簡單——她可以是人質,也可以是間諜。能不能從意大利人那裡翻出真正與愛爾蘭女工瑪莎·馬奎斯謀殺案有關的證據,就看凱蒂的了。
“我安排了人手去接應,”伯莎平靜地說,“那邊有什麼動向,南希會通知我。”
“所以你都已經安排妥當。”
“當然。”
“那麼,我就不明白哪個環節能讓你擔心會出現疏漏,”邁克羅夫特不急不緩道,“拖累於我。”
“……”
也是。
伯莎垂眸,看向半跪半蹲於麵前的男人,而後豔麗麵龐上浮現出感歎意味。
她伸手撫向邁克羅夫特的臉,大抵是因為腳踝處的低溫著實把伯莎凍了個激靈,她的指尖也很涼,指腹蹭過男人的麵龐“你這樣貼心,萬一我習慣之後離不開你,邁克,那該怎麼辦呀?”
“若是如此。”
邁克羅夫特笑道“我可就得逞了,伯莎。”
伯莎一笑。
她稍稍向前,拉近了與之距離,邁克羅夫特當即會意,不過是抬了抬頭,在伯莎的嘴唇上落下一吻。
淺嘗輒止的吻轉瞬即逝。
而後他幾乎是貼著她的皮膚低聲開口“你若是不想,隨時可以停下來,你派去的人即可安全歸來。”
“你知道我不會。”
“所以相信你送過去的人,”邁克羅夫特說,“因為今日不停手,之後還會有更多這樣的事情,你得習慣,伯莎。”
是啊,她得習慣。
至少她不能猶豫,她必須決絕。否則便是辜負了二話不說起身離開的凱蒂。
同一時間,工廠街區附近。
年僅十七歲的菲尼克斯在風中攏緊了自己的褂子,匆忙走過街道,停在某個陰暗的公寓門前。
他敲了敲門,門內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誰呀?”
菲尼克斯操著一口標準的倫敦土話“妓女接客還要看來的是誰嗎?”
門內沉默片刻,而後油膩膩黑漆漆的房門打開了一條縫。
縫隙中露出的是南希的臉。
她的臉色蒼白,似乎是剛剛哭過,看到門外站著一名幾乎還是孩子的少年她愣了愣,直到菲尼克斯主動在寒風中撩開了自己的衣袖,刀刻的血色疤痕在他的手臂上組成“叛徒”一詞。
南希當即明白了。
“你是內德的人,”她壓低聲音,“怎麼是你?”
“有什麼分彆?”
南希抿了抿嘴角。
她不說菲尼克斯也知道。
泰晤士夫人丟出去三名“叛徒”,其中有兩名是賽克斯的人,南希自然認識。唯獨菲尼克斯她是不認得的。
同樣是出來接應凱蒂的人,南希理所當然地更傾向於信任“自己人”,而非菲尼克斯。
少年倒是對此毫不介懷“你若是在乎,下次就讓他們兩個來,我隻是過來說一聲,意大利人接納了我們。”
南希身形一頓“……我知道了,你見到了凱蒂?”
菲尼克斯搖了搖頭“還沒有,意大利人也不傻,怎麼可能放任我們和她隨意接觸。”
南希“一定要想辦法見到她,能否保住她的安危就看你們。”
“我知道,我會儘力。”
就算沒辦法,也得創造出辦法。
菲尼克斯明白他們三個的處境意大利人之所以接納來自泰晤士的“叛徒”,一則是為了給泰晤士夫人找不自在,二則是希望他們能透露點有用的線索。
他們自然瞧不起叛徒,想要快速接觸凱蒂……
“南希小姐,”菲尼克斯深吸一口氣,“你得給我點有用的東西。”
“我知道,彆喊我小姐。”
南希的語氣中聽不出什麼情緒“比爾·賽克斯在地下水道遭遇了襲擊,被夫人秘密藏了起來,據說情況很不好。”
菲尼克斯猛然抬起頭來。
他盯著南希似乎哭過的眼睛,對方卻隻是繼續說道“這夠你換個機會了。”
說完她推了菲尼克斯一把,將他推回了街上“毛都沒長齊還想來嫖?!滾蛋!”
而後那扇肮臟的木門“哐當”一聲,重新合上。
站在街頭的菲尼克斯攥了攥拳頭,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