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呐喊,圍在路邊的五個書生根本聽不到,馬流想了想“既然不要,那我們乾脆還是趕路要緊。”
“對對對還是早點趕到長安,混個一官半職,咱們路上耽擱時日太長,唯一沒了補缺,豈不是得不償失?”
“嗯在下出門太久,家中妻子久病纏身,采臣有些掛念。”
“那趕緊走!”
五人嘀嘀咕咕說了一通,拿定主意起身離開,年齡最長的王風沒動,令得珠子裡的聖火明尊心裡一喜。
‘看來終究還是忍不住要貪便宜啊。’
上方盯著草間的書生皺起眉頭,忽然開口喚住正要離開的其餘四人。
“既然不要,這等東西讓路過的人得了去,也不是一樁美事,貪圖小利而敗壞德行,將來說不得還會做出其他事來,今日撿了一顆珠子,之後忍不住想要他人財物,弄不好,還會死人吃上官司,便是害了兩個、甚至更多人。”
“我等研讀聖人學說,不就是教化未開智之人?也為新朝大隋舔一匹磚瓦,當從你我做起,讓這大隋變做路不拾遺的盛事之朝!”
話語激昂,仿如斬鐵之言。
珠裡的聖火明尊啞口無言,反應過來,饒是修道許多年,蘊養的性子也忍不住怒火中燒的罵開
‘你娘的路不拾遺啊,不撿,能不能趕緊走!!’
原本走開的四個書生又回來,寧采臣聽完王風一番慷慨激昂的話,沉吟片刻,點頭。
“王兄之言甚是,那麼,不如把它埋了吧,省得讓旁人撿了這禍害人的東西。”
“哈哈,我就常對旁人道,我兄有英雄氣,才思敏捷,我書架裡剛好有一藥鏟!”
“走走,挖坑去!”
趙儻、張倜推著翻出藥鏟的馬流就近一顆樹下,卸了背上書架,手腳利索的挖出半臂深的小洞。
‘你們這群酸儒,等本尊恢複元神、肉身,定將你們一個個啊噗。’
不等聖火明尊心裡呐喊,王風一腳將它揣了過去“路不拾遺當從我等做起,不屑手拿之。”
拳頭大小的寄魂珠滾出半丈,咚的落進小洞裡,聖火明尊意識混亂,尚能見到深幽洞口外一張大圓臉朝裡探了探,甚至還笑了一下。
‘你們你們’
洞外,馬流探頭看了看,縮回來,將周圍堆積的泥土一一填回去,泥土簌簌落去寄魂珠上。
上麵殘留一絲的魂魄,絕望的看著洞外的一切,‘你們回來了啊!!’然後泥土遮掩的嚴嚴實實。
填土的三人走上去使勁踩了踩,又搬了一塊石頭壓去上麵,拍了拍手上灰塵。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趙儻、張倜互相對視一眼,搖頭“沒有,可能天快亮,鳥叫的吧。”
說完,走回路旁與那邊等候的王風、寧采臣一起背上書架,懷著將來一番大作為的理想,踏上去往的長安的路途,一路上有說有笑,待到慶州時,寧采臣便是與四人分彆。
“能認識四位年輕才俊,往後若能考取功名,也算官途不孤。”
心裡想著,寧采臣臉上露出笑容,回頭看著拐去通往長安官道上,陽光燦爛下的四人身影,拱手作了一個揖。
便是帶著笑容走去城外的鄉道,蟬鳴隨著陽光起伏,藍天白雲遊走,此時的北方陰雲密布,鉛青色天空,雨聲嘩嘩落下紫翎山,衝刷著一地磚石殘骸。
某棟閣樓中,陸良生躺在軟塌上,眼簾微抖,緩緩睜開眼睛,意識回攏,嘩嘩的雨聲變得清晰。
呼——
陸良生重重吐了一口氣,正要起身,身子沉重,才看到青絲如瀑在他身上鋪開,黑裙樹妖趴在他肚子上流著口水,呼呼大睡。
“老妖老妖”
偶爾夢囈一句,吸溜吸進唇角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