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裡的豬剛鬣拿著紅綢進來簷下,順著陸良生的視線看著上樓的道人,甕聲甕氣的開口“肯定睹物思人,想女人了。”
“老朱,你個子大,過來幫下忙!”院裡有人喊了聲。
“就來。”
豬剛鬣朝那邊應了一聲,將紅綢塞給書生“新郎官兒,你大喜日子,俺老豬沒啥送你的,就到處多幫襯幫襯,可彆嫌棄。”
“不嫌棄,去幫忙吧。”陸良生收好紅綢,使勁拍了一下豬妖手臂,坐回身,繼續拿起毛筆,沾了沾墨汁。
畫紙上,山下小村張燈結彩,村口牌匾下燈籠高懸,可至始至終,上麵喜慶的感覺還是呈現不出來。
身後的房門吱的拖出一聲長音,陸良生琢磨畫時,聶紅憐站在了門口輕喚他。
“公子。”
“什麼事?”
陸良生放下筆看去,紅憐招了招手讓他進來,裡麵閔月柔穿上了村裡婦人幫忙趕製的新娘衣裙,站在銅鏡前,看到陸良生進來,頓時低下頭去,羞澀的不敢抬起。
木棲幽撐著下巴,手指時不時將長裙翻來翻去的看。
“老妖,這麼好看,我也想穿。”
“你穿不了!”陸小纖幫月柔戴上一副金釵,回頭朝那邊的樹妖說了句,知道對方是妖怪,可相處久了,也不會感到害怕,經常還會鬥鬥嘴皮子。
少女擺好發髻上的金釵,強搬著閔月柔的雙肩,麵向陸良生,從後麵出來,站到兄長身邊,頗有些得意的昂了昂下巴。
“哥,怎麼樣?好不好看?本姑娘親手做的!”
陸良生看去旁邊的紅憐,隨後笑了一下。
“好看。”
快將頭埋到胸口的閔月柔,輕眨睫毛,聽到這聲,這才敢抬起臉,看到書生從那邊轉回臉,嘴角也勾起笑容。
不久,陸小纖拉著跑去她的房間,大抵是要照著穿在身上的樣式再好好修剪一番,順道也將棲幽也一起叫走,讓其在旁邊幫忙看看,給點意見。
門扇無風闔上。
屋裡隻剩下陸良生和紅憐兩人,書生想要說話,後者搶先開了口,走去床榻,將上麵新郎官兒的紅袍拿了過來,貼在男子身上打量幾眼。
“公子,真是穿什麼都好看。”
“紅憐!”
陸良生聲音大了一些,將聶紅憐的話語聲打斷,女子捏著紅袍笑起來,手指在按在他唇上,輕柔的靠上去講書生抱住,臉枕在肩頭,聲音很輕。
“紅憐知道公子想說什麼。”
“你知道我要說什麼?我是想問,告訴過我師父沒有,明日就成親了。”
聽到陡然折轉的話,紅憐愣了愣,然後輕笑出聲,拿手輕打了一下他胸口。
“作弄人,已經讓棲幽幫忙告訴過了,明日應該也會過來,他是師父嘛,也要拜的。”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雖然雙親尚在,成親這種大事也是要拜師父的,若是恩師也在,同樣要拜進去,事情既然都被安排妥當,陸良生心裡也沒什麼好操心的了,與紅憐溫存了片刻,回到外麵繼續畫著畫。
天光漸漸傾斜,黃昏落下時,陸良生也終於將畫幅落下最後一筆,走去村中的曬壩,忙著搭灶架鍋的鄉親一個個好奇的停下手裡活計。
“良生拿著畫乾什麼?”
“哎,你們沒聽老盼說啊,外麵紅綢不要買,良生他一個人來辦。”
“有法術就好啊,省錢!”
嘩——
說話間,站在那邊的書生手中,畫紙拋去空中鋪卷展開,陸良生揮開袍袖拂去,手指往上一彈,法光驟亮,一道青氣從畫裡飄然而出,飛去周圍。
下一秒,有人以為眼花了,擦了一下眼睛,發出驚呼出聲。
“你們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