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夾雜雪花吹進來,凍的門口篝火的幾人連忙避開,角落那一桌的三人見外麵雪小了一些,便結了飯錢,向店裡諸人抱了抱拳,套上蓑衣,拿著兵器冒著風雪走去白茫茫的山道。
“咱們要找的陸先生,恐怕就是這個陸郎了吧。”
“應該就是,陛下說了棲霞山,就不會有第二座。”
“什麼陸郎,陸先生的,聽他們說還收了隋人當徒弟,哼,老子看輕他!”
說這話的人便是店裡掂酒碗的那位綠林客,他們從西南方向過來,要到棲霞山陸家村,還需翻過一座山,上銅陵縣和富水縣交界的路才能過去。
“過兩日陛下和陳先生也會來這邊,你就少說兩句,小心惹陛下不高興。”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趕路趕路!”
那人背著刀不耐煩的揮了下手,踏著茫茫積雪的路麵走了一截,飄舞的雪花漸漸停下,三人走過的積雪,留下一連串的腳印,一直延伸越過了前方山巒,然而雪勢太大,根本看不到本該有的道路,越往前走,越發蒼涼,映入眼底的全是一片茫茫白色。
偶爾,有攢在樹枝的積雪往下落的簌簌聲,令人一種毛孔悚然的心悸。
“咱們好像迷路了。”
三人中,相貌相對忠厚的中年人,對照天色,手中地圖,再看去周圍,冰天雪地裡,白茫茫的難以辨彆方向。
難道要等太陽傾斜再走南北?
另外兩人酒勁起來後,隻感口乾舌燥,捧了一手雪含進嘴裡化開咽下肚裡,也是迷茫的四下張望。
稍年輕的刀客,乾脆脫下鞋子拋去空中落下,指著鞋尖對著的方向。
“就走這個方向。”
就這時,捧著地圖那人抬起頭,好像傾聽什麼,轉著身子四處看了一陣,回頭低聲詢問同伴。
“你們聽到什麼聲音沒有?”
其餘兩人站在原地,仔細聽了片刻,似乎也聽到了,隱隱約約像是有男人的聲音在唱歌,聽的不全,也不知什麼詞兒,調子卻是讓人極舒服。
“反正也都迷路,不如循著歌聲的方向,問了路也好出這大山。”
三人一合計,便循著隱約傳來歌聲的方向往東爬上一道山坎,林間積雪簌簌落下,再靠近一些,還有銅鈴聲回蕩。
“依門望雪舊人歸,一夢醒來白縷落雙肩”
一頭老驢搖著尾巴在雪地踢踏蹄子興奮的亂跑,頸脖下一對銅鈴叮呤咣啷亂響,三人目光越過積雪的灌木,不遠處,有著‘嘣嘣’砍柴的聲音,那方一個青年穿著青布麻衣,頭上抱著襆頭,正握著柴刀剃下柴火,粗大的劈成兩半,分開捆縛。
“是個樵夫。”
“正好問問路。”
那邊玩耍的老驢抖了抖耳朵,聽到雪地吱吱傳來腳步聲,轉過身子哼叫兩聲,砍柴的樵夫也停下活計,前方,有三人走了過來,身形矯健,俱都背槍負刀,一身貼身的武人衣袍。
當先一人,麵相忠厚,看到樵夫望來,拱起手笑道“小哥莫怕,我們三個沒有歹意,就是過來問問路。”
對麵,那樵夫看了看他們三個,點點頭。
“冰天雪地的,迷路也是正常,不知三位要去哪裡?”
三人聽到這話互相看看,這樵夫神色談吐倒是不想山裡人,其中一人說道“就問問紅憐廟怎麼走?我們過來拜廟的。”
“紅憐廟?嗯,我家正好在附近,我這柴也打的差不多了,三位不妨跟我走吧。”
說完,那樵夫喚來那邊的驢子,就將三捆柴提上去負在兩側,牽過韁繩走去了前麵,那三個綠林客也不猶豫就跟了上去,也有眼神在三人間交流,大抵意思就是‘要是這家夥有什麼歹意,直接做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