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今日回來的這般晚?”
“遇上三個迷路的人,送他們到外麵山道上。”樵夫正是陸良生,這段時日以來,倒是不嫌丟臉般,拋去修道身份,上山打柴挑水種地,凡事親力親為,讓身邊的人多有不解,甚至許多事上都不用上法力,完全就是一個農家俊俏小哥。
從紅憐手裡拿過布巾,擦了墓碑下麵沾上的泥點,這才一起回到那邊的草廬,院裡院外少有積雪,想來是被清掃過了。
看到地上還有一把掃帚,陸良生將它撿起放去牆邊。
“你沒用法力?”
“公子都不用,我也就不用!”紅憐朝他皺了皺鼻翼,將拿掃帚拿過手中“家裡帶出來的,要拿回去,丟了怎麼辦!?”
“你說什麼就什麼,聽你的。”
陸良生走到院門口,啪的拍響驢背“上驢。”
女子撇撇嘴,輕笑著跳到老驢背上橫坐,看著陸良生拉著韁繩走在前頭,懸著小腳在裙擺下輕踢,抱著掃帚輕柔的哼出小曲兒。
下山之前,兩人先去了一趟石窟,陸良生讓紅憐在外麵等著,揮開石門進去,放了幾塊乾糧和水,給縮成一團的師父施了一個暖身咒,睡夢中隱隱發抖的短小身形,頓時舒坦下來,裹著被褥呼呼大睡,旁邊還有一顆嫋繞水汽的珠子。
正是當年牛頭集那條魚妖的。
替蛤蟆道人放好,看了看陳設,沒什麼需要做的了,才出來將石門重新闔上,牽上老驢,一路返回山下的村子,冬日閒暇聚集村裡的鄉鄰多是無事,見到牽著老驢,馱著紅憐的陸良生回來,無不揮手打聲招呼。
“良生啊,柴夠燒嗎?嬸家裡還有不少,不夠就來拿,彆沒事往山裡跑。”
“夠的,這三捆柴能用上兩天!”
陸良生笑著回了一句,與周圍其他村人打過招呼,牽了老驢回到籬笆小院,母親李金花和妹妹小纖不在,陸老石在簷下刨著木頭,反倒是道人躺在柏樹枝乾架著一條翻著幾張書紙。
“老豬呢?”
將老驢牽去棚子裡,陸良生將三捆柴放下來,堆去旁邊,紅憐則與簷下的陸老石打了聲招呼,跑去廚房幫忙淘米煮飯。
那邊,道人從樹上翻身降到石桌又跳到地上,指去閣樓。
“還抱著你畫的那張畫又親又摸的,攪的本道連覺都睡不實在。”
“你想要?”
陸良生放好柴和,拍了拍手上灰塵出來,看他一眼,目光落到手中拿著的紙張。
“拿的什麼?”
“你徒弟寄來的,本道幫你收了。”
“順道還幫我看了吧?”陸良生接過那幾張信紙,是兩月前王半瞎從長安寄來的,文縐縐的問候幾句,剩下都是些嘮家常的話,還沒看完,道人一旁說道“你這師父當的,還沒老蛤蟆好,放著徒弟不管不問,話說你家老三好久沒消息了。”
老三,指的是李隨安。
經道人這麼一提醒,陸良生這才想起是很久沒李隨安的消息了,三人離開身邊時,給了一個傳訊的法器,隻能用一次,不到重要的事,一般不會用上的,屈元鳳和宇文拓的已經用過了。
想必李隨安沒遇上什麼危險,這小子機智靈活,應該吃不了什麼虧。
暫時放下信紙,陸良生回到屋裡,還是想要聽聽徒弟的聲音,看看這麼久了他在外麵如何,大不了再給做一個傳訊的法器就是。
想著,便從書架裡,拿出放了許久的環玉吊墜,握在手心,一抹法光順著玉環流轉了數圈,過得好一陣,才像是和那邊連接到了。
“師父?”那邊傳出李隨安的聲音。
接著卻是一陣乒乒乓乓,轟轟的幾下,像是在跟人打鬥一般。
“是為師你遇上麻煩了?”
流轉法光的玉環裡,李隨安的聲音有些焦急,好似一邊跟人打,一邊跑動騰挪。
“碰上一個瘋子,他居然說咱們腳下的土地是圓的,爭論幾句就打起來等等,他又上來了嘿,看招,馭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