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沒有了啊。”紅憐背著手走在前麵,不時飄去山外,摘了一朵野花吹去花瓣飄向遠方。
“不過,倒是可以讓孫道長再擺一桌。”
“他?”
背靠徒弟耳朵的蛤蟆道人,似乎忘記盤算境界的事,哼了一聲“聘禮都還是賒的,老夫就沒見過這般沒臉沒皮的人。”
紅憐轉過頭望來這邊,鄙視的抬起手指,蛤蟆咂了咂嘴,大喇喇的坐下,瞪起豆大的眼睛。
“看什麼看,老夫又不是人。”
“那也一樣沒臉沒皮啊。”
“誰說老夫沒有?你這小小女鬼,得了幾天香火,要上天啊?!”
“是好幾年的香火”
聽著師父和紅憐爭論,陸良生適時的不插口,邁開的腳步一晃,再到落下已是山腳下,進到村裡早早吃完了孩童正追逐打鬨,見到肩頭放著蛤蟆的書生,臉上露出歡喜,一窩蜂的跑過去。
“陸叔!”“大蛤蟆給我們玩玩吧。”
“它跳的遠嗎?”
“什麼時候也能吃你喜酒啊?”“聽說它還會認門,自己回去,是不是真的啊?”
一群半大的孩童是最近幾年村裡新添的人丁,論輩分,陸良生確實已經叔伯輩了,其中一個孩子,上次成婚的二牛家的,都光著屁股到處跑了。
陸良生摸摸這群孩子腦袋,笑著告訴他們這是活物,不能隨意玩耍,小孩聽著嗓音溫和,心裡不知怎的,竟也認同了這個說法,歡喜的拉著小夥伴去了彆處玩。
那邊,還在吃酒席的村人,看到走來的書生,不少人端著碗起身。
“良生,怎麼才下山,快快,我這裡還有位置,過來坐下吃。”
“來我這邊,菜還有不少。”
絮絮叨叨的許多話語傳來,陸良生也不好一一回應,朝他們拱了拱手,指去那邊坐著的父母。
“那邊還有空位,隨意吃些就好。”
四周一眾村人看了看那邊的李金花,方才熄了邀侄子過來坐的打算,喜宴重新變得熱鬨,陸良生也過去坐到母親身旁,拿起一雙沒人用過的筷子,先夾了一筷菜放到李金花碗裡。
婦人看著碗裡的一片肉,嘴裡嘟囔一句“還曉得回來。”將肉夾起放進嘴裡咀嚼,算是原諒兒子大半年才露麵的事。
吃過酒席,大多數人三三兩兩的散去,隻剩下一幫村裡婦人收拾殘局,陸良生隨父母走回院裡,蛤蟆道人打著飽嗝兒,負著雙蹼一搖一擺的走進書架隔間。
吱嘎~~
推門進來的書生聞著許久未回來住的房間氣息,拿過上次還未寫完的書冊,舒暢的坐去桌邊。
忽然想起一個人,問道“棲幽呢?”
紅憐走進房裡,拿過墨硯摻水磨起墨汁,撐著下巴,說了聲“不知道,許久沒見她了,上次還看到她跟胭脂在一塊。”便安靜的看著陸良生手持狼毫,在紙麵上書寫出一個個字跡,好奇的眨了眨眼睛,又開口。
“公子,這些都是術法?用來做什麼?”
筆尖遊走紙張沙沙輕響裡,陸良生目光專注,看著上麵字跡呈出的內容,部分是《青懷補夢》當中煉體、驅邪、救人一類的術法。
這兩年裡,壓製妖星、提升修為的空暇,書生還記得當年楊堅跟他提的靖妖司的事,歸納一些不需要修為就能用的小術,或者實用的技巧,便是靖妖司的根本。
“有大用處,往後你就知道了。”
陸良生笑著解釋一句的同時,棲霞山外的山道上,一匹戰馬奔馳而來,背上乘坐的灰衣漢子擦了擦額頭,偶爾駐馬停下,向附近茶肆打聽陸家村方向,以及那位棲霞山陸郎的名諱,核實一番後,喝了幾口涼茶,繼續沿著這條山道繼續南下。
大抵想要趕在太陽下山前,到達陛下口中的棲霞山陸家村。
此時,陽光傾斜,逐漸垂去山頭。
哇哇——
一片殘紅裡,老鴉立在枝頭發出滲人的啼鳴,盯著下方道路上奔湧的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