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對麵書生沒有回答,抬手呈爪隔空按在鼠精麵門,五指一曲,像是捏住了什麼東西,向後一扯。
“啊啊啊——”
一動不動的鼠精臉上神色猙獰,雙眼暴突,五官都扭曲起來,站在簷下的小人兒,眼中隱隱約約見到一輪虛影被先生泛起光芒的五指硬生生剝離拉出身體。
‘蕩妖!’
陸良生手掌青筋鼓起,五指曲緊,生生掐住虛影頭顱一捏,身後半空亮起篆文書寫的‘蕩’字的瞬間,嘶叫扭動的妖魂迸裂出裂紋蔓延全身,一點點被捏的稀碎,化作碎片飄散在夜色之中。
吱嘎~
房門推響,聽到院內沒了動靜,劉滾四人小心翼翼探出腦袋打望幾眼,婦人見到簷下的孩童,一下跑了過去抱在懷裡,仔細檢查一番,見安然無恙,摟在懷裡就書生的方向磕頭。
劉滾也跟著作揖幾番,方才到了院子裡,探頭朝那邊望去一眼,隻見那方地上,白煙消散,露出一隻比貓還大的一隻碩鼠,身子肥碩,胡須硬如鋼針,其中一個漢子,見有陸良生在旁,大起膽子將其提在手裡掂量。
“我的娘也少說有十來斤重。”
三人望著這隻鼠精後怕的吞了吞口水,若是陸先生沒來,今夜一家外帶兩個漢子恐怕都成了對方口中美食了,劉滾越想越怕,心裡的火蹭蹭的往上竄,當即拿了隨身小刀將這碩鼠給開腸破肚,拔了皮,斬去四肢頭顱尾巴,扔給婆娘。
“吃我們不成,那我們就吃了他!拿去炒兩份小菜,當今晚夜宵,與陸先生喝上幾盅!”
婦人擦了擦眼淚,撿起地上白花花的鼠肉就去灶棚,另一邊,陸良生給劉伯欽施了一個安神的術法,省得往後日夜驚詫做起噩夢。
聽到劉滾叫囂的話,陸良生撫撫孩子頭頂讓他回屋,隨後起身笑道“這就不用了,此妖吸人精血修煉,多有戾氣,你們還是莫要吃進肚裡,讓戾氣侵染,占了便宜。”
事情已經了解,知曉這鎮裡妖物來曆後,陸良生不便留下,過去撿起伸蹼撐著棚柱,看著婦人燒火洗刷鼠肉的蛤蟆,便向院裡眾人拱起手。
“告辭!”
劉滾帶著那倆漢子送到門外,看著消失在夜幕當中的身影,齊齊朝寂靜的夜色躬身拜了一拜。
吱吱~~~
夜蟲角落嘶鳴,長街微亮的燈籠掛在簷下搖晃,蛤蟆道人坐在徒弟肩頭,不時還回頭看視野中遮掩下去的莊子。
“怎麼不吃了再走,如此上好的大補之物啊,當真浪費了。”
“哦?師父換口味了?眼下盛夏時節,野外田雞可是叫的歡!”
蛤蟆道人鼓起眼,嘴角兩邊的魚須都吹了起來“你也洗刷老夫?”
“哈哈哈。”
陸良生笑出聲來,大步走去前方客棧,身形一陣模糊,徑直穿過門扇走了進去,撐著桌子打瞌睡的夥計像是沒察覺到有人過去,腦袋繼續在那一點一啄。
踏踏~~
腳步聲蔓延到樓上,循著紅憐的氣息,陸良生推開房門,待在屋裡的棲幽坐在床沿,耍弄變出的根須變出各種模樣的東西,紅憐站在窗前看著外麵的月色,空中咿咿呀呀的哼著曲兒。
聽到開門的動靜,回頭見到進來的書生,兩頰顯出一對淺窩,迎了上去。
“公子,可有抓到妖怪?”
“誅除一隻,不過讓一隻給跑了。”陸良生放下師父去桌上,抬手一招書架,月朧“唔嗯~~”的呻吟一聲,飛了出來,懸在半空。
普渡慈航的聲音從劍麵上響起“終於要用到本法丈了?”劍身抖動,激動的飛來飛去,催促道
“快些快些!”
陸良生拿手敲它一下,這才老實下來,乖乖的平躺去桌上,然後,書生豎起二指,指尖綻放一抹光芒,按去劍麵,目光一凝,寬袖頓時飛快灑動,書寫一個個篆文。
“洗滌世間妖邪惡,天地正氣浩然留!”
月朧劍身,刻紋‘哢哢’遊移,露出半輪弦月的同時,一條蒼龍迎月而上,龍目泛起淡藍法光。
“斬!”
最後一畫重重落下,陸良生揮袖一指西北,“去!”
吼昂~~
桌上,月朧劍隱約傳出一聲龍吟,唰的一下化作一抹蜿蜒遊動的長影飛射出窗欞,衝去外麵清冷月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