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老驢背上的書架,蛤蟆道人推開小門坐在邊沿乾咳兩聲,紅憐這才反應過來,飄去小門前,矮身福去一禮。
“蛤蟆師父。”
“嗯,知禮便好”
蛤蟆道人點點頭,抬起蛙蹼正要繼續說,福禮的女子直起身,徑直飄去陸良生,挽著胳膊,一男一女就那麼踩著覆蓋的落葉,沙沙的走過林野。
“這小女鬼,還說你知禮。”蛤蟆道人看著前麵兩個背影,哼了一聲催促老驢跟上。
跟在後麵的四個書生是看不見剛才過來的聶紅憐,隻覺得一陣帶有檀香的陰風拂過四周,看著國師比比劃劃跟空氣有說有笑,頓時打了一個激靈。
“剛剛你們有沒有看見?”
“沒有,就算看見了,也當沒看見。”
“我敢肯定,是個女鬼,咱們還都見過。”
“都彆說了,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不管再怕妖鬼一類,終究是跟國師相熟的,四人倒也不覺得害怕,跟在後麵一路下了山,那邊前行的陸良生轉過身,掐了一個法決,忽然將四人,連帶自己和老驢一起隱了下來。
“公子,你這是做什麼?”紅憐見狀,有些不解。
“回去嚇爹娘,還有小纖一跳!”
然而,陸良生剛說完,一旁的女子‘啪’的一拍掌心,像是想起什麼事來。
“見到公子回來,妾身太過高興,差點將叔嬸不在的事忘記跟公子說了,二老還有小纖都被孫道長接去長安居住,一同走的也有盼叔他們的家眷,已經是幾個月前的事了。”
“去看看外麵的繁華,這有挺好。”
有老孫親自來接,陸良生還是放心的,邊走邊說之中,進到村裡,走過熟悉一座座熟悉的房舍,陸太公變得更老了,還是坐在那張躺椅上,聽著牆後的私塾讀書聲昏昏欲睡。
走回籬笆小院,院門上了銅鎖,陸良生吹去一口氣,銅鎖脫落墜地,便推門而入。
霞光照出小院清幽,柏樹泛黃,落了一地枯葉,陸良生鬆開韁繩,讓老驢馱著鮫人去小泉山,將她放進水潭裡,讓胭脂幫忙看顧一二。
“之後,就來茅廬尋我。”
叮囑一句,看著老驢悶悶不樂的耷拉一對長耳離開,陸良生尋到母親時常放掃帚的地方,清掃滿院的落葉,王風等人見狀,連忙衝去屋裡,找了抹布,小掃帚,跟著幫忙打掃,此時農忙時節,左鄰右舍沒有聽到動靜出來人看上一看。
天光漸漸暗下,將小院裡裡外外打掃一遍後,陸良生讓王風四人在這裡住下,自己卻是走去棲霞山西麵大山,看著枯藤頹敗的茅廬,隨著走近,枯枝煥發新枝,抽出嫩芽,在彤紅的霞光裡綻放,微微搖曳。
蛤蟆道人站在茅廬門前,挽起袖口與紅憐將院子打掃一遍,回頭叫了兩聲徒弟,沒人回應,旁邊的紅憐放下掃帚,指去崖邊的一顆孤鬆。
“公子在那裡。”
崖邊老樹在風裡招展枝葉,像是在迎接回來的書生,不遠,沐在霞光的墓碑前,陸良生蹲下,將上麵爬滿的藤蔓扯下,拔去青草,看著上麵雕琢出的字跡,輕聲道“恩師,學生回來看你了。”
抱著幾片枯葉的蛤蟆,翻了翻白眼,轉身不看,晃動的視線之中,籬笆小院門口,一隻花白的母雞正虎視眈眈得望來。
彼其娘之
蛤蟆道人暗罵了一聲,丟了一捧枯葉,灑開腳蹼飛奔過去,對麵,‘咯咯’的雞鳴響起,花白母雞張開翅膀,凶猛的撲上來。
又是好一陣龍爭虎鬥,打的不可開交。
不久,黑夜籠罩整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