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桑頓了頓,又繼續道:“若咱們大小姐對玉琮少爺虛情假意,表麵噓寒問暖,內裡厭棄憎恨,豈不是可怕。如今,大小姐氣性高傲,事事爭先,什麼事情都喜歡以自己為頭一份,倒也不失為真性情。說句冒犯的話,咱們大小姐如今的直率,總比徐蕙椴小姐那樣表麵笑嘻嘻,內裡落井下石兩麵三刀來得好。”
“不錯。”徐氏歎氣附和:“徐蕙椴那個女人,就是爛了芯子的牆頭草,芯子都爛了,怎還能指望她做個好人,說句好話。她對玉嫣進行挑撥離間,是我未曾防範但卻預料之內的事。玉嫣如今雖然目中無人,唯我獨尊,卻勝在有什麼說什麼,秉性是率真的,隻要好好教導她與玉琮和睦相處,就還來得及。”
流桑咧嘴一笑,如花苞初綻,聲音也略帶喜色:“就是這個道理呢。咱們玉嫣大小姐論相貌,論見識,論家世,堪稱是整個端齊朝的第一。徐蕙椴是找的入贅的女婿,到現在還賴在徐府不走,她嫉妒夫人您嫁的好,所以會挑撥玉嫣小姐,那也是不難預料的。”
徐氏點點頭,沉沉“嗯”了一聲,又慵懶著聲調道:“論起家世來,我文府是天下第一府,整個上柔城,除了皇宮,最氣派的就是文府了。玉嫣是文府嫡長女,自然招人嫉妒。她徐蕙椴還不知道怎麼眼紅玉嫣呢。我那個侄女論相貌遠輸玉嫣,每次回門,徐蕙椴看到我拉著天下文臣之首的文暮,攜著三個孩子,能不嫉妒才怪呢。椴妹妹嫉妒我,說明她過得沒我好。哼哼。”
聽到徐氏哼笑出聲,流桑自然知道徐氏那是無奈的苦笑,徐蕙椴跟她之間的爭奪,早已令她疲憊,也懶得應付。
流桑垂頭,“夫人你總算笑了,夫人開顏,奴婢就高興了。今兒老爺去了姨娘那裡,夫人就先就寢吧。明兒小姐少爺們還要來給夫人請早安,夫人要給小主子們訓話,也是不容易。”
徐氏複又輕歎口氣,道:“做了一府主母,就沒有容易不容易的說法。論起來,玉珺也忒受寵了。今兒她的丫鬟當著兩府人的麵,就直接說管嬤嬤如何不好,叫我大為丟臉。”
徐氏道:“明兒就讓阿舒她們到玉珺的院子裡去伺候,叫她們好好難為玉珺一把。我要讓阮姨娘柳姨娘她們看看,府裡,誰才是主人。玉珺這個小丫頭片子,有什麼資格與玉嫣玉琬她們一整高低。也要讓老爺看清楚了,玉珺這孩子是個繡花枕頭。”
流桑道:“夫人想挑哪些丫頭去伺候玉珺小姐?咱們府裡的丫頭其實都是整個上柔城頂尖的。”
徐氏道:“咱們府裡的伺候丫頭有不少仗著府裡的威勢喜歡作威作福的。還有不少整天心比天高,想著日後放出去了,嫁個好人家的。這些心比天高的丫頭,都挑出來,給梨花閣送去。”
“還有,那些相貌絕佳的丫頭也給玉珺送去。玉珺這孩子長得粉妝玉琢,玉雪照人,身邊添幾個俏麗的丫頭,也好壓壓她的美貌。”徐氏思量著又說道:“還記得葉氏是什麼緣故不能出現在參祭禮上的嗎?”
流桑點頭:“記得。是因為二老爺府上的甘姨娘給她喝了與藥性相衝的藥,所以……”
徐氏嘴角勾起,微微一笑:“豈止食物與藥性會相衝,食物與食物也會相衝。冬天了,天氣冷,等阿舒她們去了梨花閣,就讓她們多多探聽玉珺每日的吃食,她吃什麼,喝什麼,本夫人都要知道。”
流桑心領神會,忙一點頭,道:“奴婢明白,定把事情辦得好。”
徐氏微微一笑:“那些擱置了多年的醫書,也該拾起來溫故知新了。扶我進裡屋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