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子又梳一遍,青絲又有更多的滑落,彩珠立刻放下手中梳子,驚訝地看著玉珺滿頭的秀發,聲音驚訝:“小姐,您的頭發,掉了好些。”
翠兒在一側,低聲對著彩珠道:“方才我喚小姐下榻,小姐便覺得渾身疲乏,那時小姐枕上便落了許多長長的頭發了。”
翠兒說著,又嘀咕起來:“你說,咱們小姐平日裡都好好的,這頭發也不掉,身子也不虛,自打吃了夫人送來的東西,沒幾天呢,就又是掉頭發,又是體虛的。”
玉珺伸手摸摸自己的頭發,歎口氣道:“翠兒,先彆聲張,這種事,未必是夫人做的。這樣明目張膽,不像是夫人會做的事。”
翠兒委屈地看著玉珺,低頭道:“奴婢也沒有說一定是夫人做的。隻是此事不可不防。從今往後,凡是碧桃院送來的吃食,小姐都不要吃了。”
玉珺嗯了一聲:“知道了。且看看吧。也未必是夫人做的。你們不也吃了那些食物,你們不也好端端的。”
彩繡見玉珺頭發掉的多,估計著玉珺是挽不了複雜的發式,便隻好將她頭發自頭頂至兩側一齊攏至腦後,以一根彩色絲絛係住腦後青絲,從背後看來,一瀑長發垂於腦後,襯得玉珺背影甚是貞靜,彩繡憐惜的目光一寸寸滑過玉珺的修長發絲,低聲道:“若當真是徐氏,這往後日子怕是難安生了。”
玉珺玉麵微低,輕笑一聲:“安不安生的,在於我們自己,我們一心求安生,夫人也不能翻多大的風浪,你說是不是?”
翠兒點點頭:“小姐說的是。”
玉珺笑笑:“怪沒意思的,整日你算計我,我算計你。咱們這樣好的府邸,竟然也跟那些小門小戶似的,為了些虛名假利就爭得你死我活了。”
玉珺起身走出到正堂下,看了看銀漏,估摸時辰不早了,便轉身走至飯桌邊,等候著綿兒盼兒等送早膳來。
不多時,綿兒盼兒便各自拎了一個小食盒進來,綿兒先將玉珺這邊早膳擺好了,再去擺了一份去丫鬟那一桌。
阿舒勾頭勾腦地看著玉珺這裡。
玉珺有些乏力地低頭,盼兒見玉珺有氣無力的模樣,便道:“小姐,奴婢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昨兒後半夜王大夫冒雨入府給阮姨娘瞧病呢。”
玉珺不悅地放下碗筷,對盼兒的幸災樂禍的言辭感到了幾許不快:“對於你們而言,阮姨娘病重,就是好事?值得高興!琴音閣裡愁雲慘霧,你卻麵露喜色,叫彆人怎麼議論!”
聽玉珺的語氣,似乎是指責自己,盼兒一雙笑盈盈的眼睛,登時垂了下去,睊睊地看著玉珺,聲音像是從嗓子裡逼出來似的,又薄又低微:“奴婢也不是高興,也沒有盼著阮姨娘生病,隻是,她往日對咱們明心小築多有怨懟之詞,如今,阮姨娘病了,咱們也算是除了一個不喜歡咱們的人,不是好事一樁麼。”
盼兒越說越覺得自己在理,便乍著膽子,更說道:“奴婢聽說,昨兒小姐命人拿了梨花閣的十斤精炭送給琴音閣了?論理,咱們又不欠琴音閣的,琴音閣怎麼有臉接咱們的精炭,哼,被夫人借機訓斥她們一通,算是活該了!”
玉珺本不知昨兒玉瑚丟棄了夫人賞的十斤精炭的事,也更加不知流桑借機諷刺玉瑚不要臉麵,目無嫡夫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