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瑚低頭,雙手在自己膝頭的裙擺抹過,一雙微腫的眼裡浮現一絲冷酷:“夫人慎言。我難道多心至此,跟一個丫鬟過不去?是你的丫鬟實實在在地冷嘲熱諷,當著我琴音閣下人的麵,罵我不知禮數,不知廉恥,不知嫡庶,罵我接受了玉珺的精炭,有了事,不去找夫人,反而找玉珺。怎的了,夫人在我琴音閣有眼線,有耳目麼,我得了誰的精炭,夫人竟然知道地那麼快!”
玉瑚說著,又抬起小臉,看著文氏,“祖母,你最公道。你得為我做主!”
徐氏以為玉瑚能聽懂自己的弦外之音,會顧忌名聲臉麵,就此善罷甘休,誰料她依舊咄咄逼人,還拉扯上文氏,徐氏的神色陡然變了。
玉琢也知玉瑚此番話出口,是做了跟徐氏徹底割席的打算了。
玉琢低頭,今日過去,徐氏怕是會日日除玉瑚而後快,暫時騰不出手來收拾映月閣,有玉瑚這個人形擋箭牌在前麵,自己也不必憂心課業過好,越過玉琮,而被徐氏嫉妒。
玉琢輕舒一口氣,日後徐氏因今日之事打壓玉瑚,自己再在背後相助玉瑚,得玉瑚感激,也算全一個兄妹和睦的美名了。
徐氏見她開口要文氏為她做主,徐氏便笑對文氏道:“我說玉瑚是為了什麼打我的臉呢,原來是流桑說了這番話。”
徐氏低頭輕笑,“夫人明鑒,我是當著不知流桑說過這些話。我也是聽說玉瑚那兒缺精炭,不來求我,反而去找玉珺。我心裡覺得委屈,我為府裡儘心儘力,這些庶出卻反而防著我,我當然不痛快。所以我對流桑抱怨了幾句,誰料流桑就沉不住氣,竟然為了給我打抱不平,去送精炭的時候,說了一堆傷辱玉瑚的話。這可,這可當真是叫我不知如何麵對玉蝴了。想來玉瑚不會生氣的吧。”
見她把一股腦地推到流桑身上,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玉瑚便覺得惡心。
“話雖這麼說,但到底我做錯了什麼,要平白受辱呢。”玉瑚冷眼看著徐氏,“如今府裡都在傳我冒犯嫡母,傳的有聲有色,難道我還有錯了。”
見她把話越說越死,玉珺起身出口道:“夫人彆怪玉瑚,那十斤精炭原本是我送給玉瑚的,也不是玉瑚找我要的,而是恰巧,玉瑚去尋夫人的時候,撞見了我,我看她神色焦灼,問她緣故,她對我說了,我便忘了夫人的體麵,自己送了精炭給她。不是她心目中沒有夫人,而是玉珺當時昏了頭了,把夫人給忘了。玉珺也沒想到,夫人如此在意此事。大概是府裡丫鬟愛嚼舌,逮著芝麻大小的事,就能說成西瓜那麼大。一個個地唯恐天下不亂,有錯也是這幫丫鬟的錯,是那幫丫鬟挑撥傳話。絕非是夫人授意欺淩玉瑚,阮姨娘病重,夫人再怎麼不好,也不會趁母親病重的時候,欺辱女兒。夫人斷斷行不得如此卑鄙下作之事。”
徐氏聞言,自然能聽明白玉珺一麵為她說好話,一麵暗諷她卑鄙下作,不過她懶得理會這些弦外之音,重要的是麵子過得去。
徐氏笑對玉珺玉瑚,“我豈是小心眼之人,隻是嫡庶不和自古有之,我聽說玉瑚缺東少西,滿以為她會來尋我,誰知她竟然不來尋我,反而去尋玉珺,我心裡想著,玉珺那裡每月的精炭份例也有限,並不富裕,怎麼繞是這樣,她也要去尋玉珺,不肯尋我,莫非是我哪裡得罪了她,惹她不快,所以與我生了嫌隙?我心裡疑惑,說給流桑,要她替我分解,誰料流桑竟以為我受了委屈。我奉老爺老夫人之命管束府裡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