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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僧帶著衛淵來到了外邊大街上。這會兒太陽已經完全落山了。
街上雖然還能隱約的看清人臉,但是用不了多久就會一片漆黑,到那時候,除了一些酒樓青樓,彆的地方就關門了。
往常這時候人們都已經回家了,再忙活一會就上床造小人去了。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這一堆兒六七個人,那一堆兒三四個人,更遠的還有十幾個人湊一起的,都舉著燈籠、蠟燭、火把,扯著脖子在那等呢!
忽然間,就聽有人壓低聲音叫道“來了來了開始了!”
一時間所有人屏氣凝神、支棱起耳朵側耳傾聽。
就聽那牆後、屋外、拐角處,開始有聲調略怪的竊竊私語。
瘋僧帶著衛淵也湊了過去……
就聽那聲音帶著一股子戲謔和嘲諷道“你們知不知道,縣丞的第三房小妾有了身孕,已經五個月了!”
下邊人立馬就興奮起來了!這是有勁爆大瓜吃啊!
一個個你一嘴我一嘴的開始議論起來,在火光的襯托下,那是一片祥和歡快的景象。
“呦,劉縣丞都已經五十六了,還有這能耐呢?寶刀未老啊!”
“未老什麼啊?不定是那把刀的呢!”
“這次不會又是門子吧?門子待遇這麼好嗎?還有沒有哪家招門子的?不要例錢,供吃住就行。不為彆的,就是想體驗生活。”
“同求!”
“+1~”
衛淵看著這些一臉興奮與快活的人們彼此交流,心說怪不得自己家也能聽,偏偏跑到大街上聚眾聽狐言亂語呢!敢情這還是個交流會?論壇?書評區?
有人開始催更,“我知道我知道,縣丞家的下人,還到了我家隔壁的藥房抓了保胎藥呢!你快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吧?我們都等得受不了了!”
“就是就是!”
“快說是誰的吧!”
那狐言亂語又出現了“誰的?是劉縣丞二兒子的!兩人搞到一起得有一年多了,沒想到居然還有了種!不過劉縣丞也不虧,怎麼說也是他們劉家的種。廢~水不流外人田嘛!”
“那劉家二哥兒跑的叫個殷勤,娘啊娘啊的叫的可親熱了!具體細節,實在是太過於不和諧,我就不細講了!”
這邊聞言,頓時就是一陣哀鴻遍野。
“說說嘛!說說嘛!”
“明天我就買隻燒雞給你放牆邊,你給我們講講~”
“就是!我也買一隻!”
就聽牆那邊一陣吞唾沫的聲音,但是最後還是死守住了原則。
“被吵彆吵,那越線的事兒,給多少雞兒我都是不做的。不過也彆著急,我接著講下一個故事。咱們縣尉你們知道吧?凶神惡煞的……”
衛淵站那聽了得有一頓飯的功夫,那叫個蕩氣回腸、回味無窮、五脊六獸啊!
什麼縣尉在外邊養了七八個外室,但都是在人市半買半搶來的,其實他早年是個劫道的土匪,一次打劫中被傷了下體,不能人道。這才花錢走關係,買了一個縣尉。
比如,前些日子那考上了舉人的窮秀才,被本縣的商幫大佬吳家看中,把家主吳天德的侄女嫁給了他。但其實那女的是吳家自小調教的揚州瘦馬。
再比如東街口老劉家那祖傳的鹹菜缸,其實是讓鄰居家的熊孩子在裡頭撒了一泡尿。
比如劉記糧店的大米其實摻了陳米,乃是黑心商人!
事關本地那些有頭有臉的隱私事,要麼就是附近家庭的家長裡短雞毛蒜皮。具體可以分為家庭倫理、街坊鄰居、商家評分等幾個板塊!
一直到半夜時分,那聲音說散了吧,眾人才戀戀不舍的散開,一個個哈欠連天的回家睡覺。
瘋僧帶著衛淵左拐右拐,不知怎麼滴,就來到了一處荒廢的野外。
衛淵可以肯定,自己絕對沒出縣城。但是縣城裡怎麼可能有荒地?
就見前方挑著燈籠,居然是一座大宅子!
瘋僧走上前去,也不敲門,隨手一推,那大門轟然大開。
就聽瘋僧說道“無忌徒兒,你且去與那些狐狸見一麵吧。”
衛淵一愣,問道“那師傅您呢?”
“為師就不進去了。這件事全權交給你處理。”
“啊?那……咱們是個什麼態度?是好好勸說還是……”衛淵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瘋僧道“都說了,讓你全權處理。去吧!”
說著一甩袖子,一股巨力直接將衛淵掀了個跟頭。等他在反應過來,人已經在那大門裡了,那大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關上了。
衛淵左顧右盼,握緊了手中嘩啦作響的禪杖,心中大罵坑徒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