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知道許狂歌喜歡喝酒。
姑娘盤腿坐了下來,許狂歌也盤腿坐了下來。
一人一壇酒。
姑娘痛飲一番,結果因為喝的太快,被嗆了幾下。
“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了。”姑娘說。
許狂歌大口大口喝著酒。
手腕一用力,酒水都翻湧到了臉上。
他伸出手摸了一把,雙眼通紅,咧開嘴笑著“弄得一臉酒,哎,我太笨了。”
姑娘的手,在許狂歌的眼睛上抹了抹。
“這是酒嗎?”
“是啊!”許狂歌哈哈笑道,“不然呢?”
姑娘伸出手,指了指自己。
“可是,我臉上怎麼也會有酒了呢?”姑娘笑著問。
許狂歌身體拚命顫抖著。
“來,再喝!”
“好。”
過了一會,畫扇站起身,將許狂歌從地上拉了起來,伸出手撣掉他身上的灰塵,動作輕柔緩慢,似乎是覺得自己稍微用點力,就會將這個已經有斬儘天下仙尊的劍仙感到疼。
有些可笑。
“娶我。”畫扇說話的時候,手中如同變魔術一樣,多了兩根蠟燭。
在手中晃了晃,嘻嘻笑著。
許狂歌一邊抖著身體,一邊使勁點頭。
兩根蠟燭被點燃了,許狂歌將拉住插在了土地裡。
“一拜天地,願你今後無羈絆。”
“二拜毛驢,願你此生無煩憂。”
“夫妻對拜,願你此生無疾病。”
四目相對。
畫扇的手輕輕放在許狂歌的臉上。
“從此以後,我們就再也不會分開了。”畫扇說。
許狂歌不說話。
毛驢的前肢忽然半跪在了地上。
那模樣看著有些滑稽,但是誰也笑不出來。
畫扇的手中結著手印,緩緩閉上了眼睛。
眼角處,“酒”不少。
一道金光,緩緩落下。
將畫扇籠罩其中。
慢慢的,畫扇的身體開始消散,變成斑斑點點。
許狂歌麵無表情,卻一眼不眨地盯著。
終於,斑斑點點又彙聚在了醫氣,形成了一道光虹。
灌入那把看上去平淡無奇的玄鐵劍中。
玄鐵劍上,多了一道劍紋。
是姑娘的側影。
刹那間,玄鐵劍中迸發出了一道金光。
金光直衝雲霄。
腳下的土地,開始劇烈晃蕩。
玄鐵劍,有了劍靈。
劍靈飄了出來,是目光純淨的她。
一身紅裙,算不算鮮衣怒馬。
她的手還想要繼續撫摸一下他的臉,卻穿了過去。
許狂歌哭著笑。
眼淚流進咧開的嘴巴裡。
他輕輕舉起手,像模像樣揮了揮手。
“姑娘,你好,我叫許狂歌。”他握住玄鐵劍,冰涼刺骨。
一道神虹,灌入體中。
一劍揮出,劍氣長達三萬裡。
劍氣結成了一座神橋,灌入某一處。
一塊寫著“胭脂穀”三個字的巨石,被炸得粉碎。
白衣劍仙拎著長劍,牽著毛驢,往前走著。
玄鐵有劍靈。
一日入仙帝!
許狂歌走了幾步,忽然停了下來。
他轉過身看著毛驢,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
如同一個孩提。
衝著毛驢,哇哇的哭。
哭了很久很久,才想起來這一次沒有姑娘會用輕柔如絲的衣袖為他拭去眼淚了。
他怒吼著,咆哮著。
口中發出的每一聲怒吼,都會濺起層層塵土。
仙帝一怒,能碎千裡。
方圓處,無數鬼哭狼嚎。
多少仙族,死於這一場災難中。
竹海深處。
穿著青衫的老儒生,身後跟著一位絕美女子,絕美女子手中,還牽著一個小姑娘。
走進那座竹屋。
早已人去樓空。
看著重新被掛上去的那一副字,青衫儒帝輕輕歎息。
“最後三個字,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絕美女子點評道。
青衫儒帝沒有說話。
“你早就該將他殺了,以絕後患,現在好了,平白無故,又多了個勁敵。”絕美女子歎了口氣。
“夠了!”青衫儒帝忽然怒吼了起來,“你還要怎麼樣?還不夠嗎?”
絕美女子微微一怔,卻沒開口。
青衫儒帝往前走了幾步,伸出手,將那副字揭了下來。
“我從凡塵來,到此殺仙帝……”
他沉默許久,長長歎息。
“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