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稍有片刻的沉寂中。
薑凝感覺自己的呼吸停止了，她呆滯了一會兒，又把目光從戒指移到陳源身上。
對視一眼。
兩人的表情都很懵。
後排的學生，離得遠，紛紛探頭去看前麵的狀況，有些人已經把書本翻到了31頁，很疑惑薑老師為什麼不繼續講課？
窗外，站在冬青樹梢上的麻雀撲棱著翅膀，跟另一隻麻雀一起撞在玻璃上。
撲咚——
一聲悶響，薑凝緩過神來。
她反應很快，趕緊清了清嗓子，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扭過身快速走了幾步，回到講台上。
“咳，大家都看到這段概義了吧？那我們繼續延伸……”
縱然兩人表情的呆滯僅有一瞬，可離得太近，劉南還是捕捉到了。
他搗了下陳源的手臂。
“咋回事？”
“我不知道。”
陳源含糊其辭，他的震驚比薑凝有過之而無不及。
此刻，他目光跟隨講台上的薑凝，沒有刻意去看，可視線總是落到對方的手上。
如果說相同的耳墜能夠解釋，那兩人戴的戒指不可能有同款，這是在一個很小眾的短視頻博主手裡買的，自選樣式。
價格很便宜，但獨一無二。
陳源的手指無意識的摳著掌心，腦子裡閃過種種想法。
雖然幻想過無數次網戀奔現的場景，可這種突然的相見，未免太過夢幻。
這，或許是命中注定？
他從來沒透露過自己上哪所大學，更不用說真實的姓名，身份，年齡……
隻有聊天時隨口扯過幾句：
“你多大？”
“十八啊。”
“年紀嘛？”
“打住……”陳源每次到了這樣的話題，先舉白旗，不想往下延伸。
然後瑤瑤醬察覺到了，一直追問：“你這麼害羞啊？不會沒談過戀愛吧？不會吧不會吧……”
沒談過戀愛怎麼了！？
家教嚴不行嘛？
網戀的過程當然是很甜蜜的。
但是，現實和虛擬，完全是兩個世界，陳源隻認識那個虛擬的網戀對象，真實的她，哪怕現在站在講台上，離他咫尺之遙。
陳源卻沒辦法把她們聯係在一起。
或許她也是這樣覺得？
陳源看向薑凝，她麵色已然恢複如常，滔滔不絕地講著課，氣質依舊知性成熟，並且根本不往他這撇一眼了。
不是？
一個大學老師，這麼漂亮端莊的女生，怎麼會天天晚上打電話、撒嬌、裝夾子、不哄就不睡覺啊？
這樣搞反差啊？
兩個小時的課程，陳源走神不斷，思緒也很亂，基本沒聽幾句。
他握住手機發呆，直到課程結束，薑凝跟眾多同學說“下堂課再見”，匆匆離開了教室，陳源都沒起身。
主動追出去問？
那樣太傻了。
薑老師現在一定也很懵吧，也許等她冷靜下來，接受了這件事再問也不遲。
教室裡，不斷有同學起身，陸續離開。
劉南搭著陳源的肩膀，嬉笑著問：“中午彆去食堂了，咱們幾個去吃火鍋。”
“行。”
“沒騙你吧，薑老師是不是特好看？”
“挺好看。”
陳源正和舍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忽然有一個女同學敲了敲他的桌子。
“這位同學……”
她臉頰上帶了些緊張與羞澀，後麵站著一同來上課的幾位舍友，也都一臉蜜汁笑容。
“能加伱個綠泡泡嗎？”
“不了，女朋友不讓加。”
陳源委婉拒絕。
恰巧此時，薑凝出現在了門口，她聽到了這句話。
“薑老師好！”
“好，我手機忘拿了……”
薑凝邁著小碎步，步伐極快，迅速到了講台上拿過手機，一邊跟眾位同學點頭一邊往外走，另一隻手緊緊的攥著放在口袋裡。
至於她在藏什麼……
陳源心知肚明。
他摸了摸鼻子，低下頭，忽然覺得很想笑。
走出教室的同學們，看著薑凝的背影，不無豔羨。
“薑老師好厲害啊，顏值高，課講的也好。”
“是啊，我看她拿課本的時候倒著拿的，結果一點也沒影響講課。”
“啊？”
……
沒有了其他課程，薑凝連辦公室都沒回，直接準備驅車離開校園。
她一上車，平靜的臉頰立即有了變化，不僅柳眉蹙了起來，手更是握成拳不斷的輕錘方向盤。
回想起上課時的情形，薑凝高跟鞋裡的粉嫩腳趾摳的梆緊。
“怎麼可能巧成這樣……”
她護住臉頰，看不出到底是開心還是難過，隻是不停的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