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書》這部電影裡說,“愛是永遠也好不了的重感冒”,三個人前前後後陸續擠著進入家裡過後,各自有各自的感冒狀態。
對這一天的旅行,所帶來的情緒感觸,在三人的心裡並不一樣。
但有一點可以確認,患上重感冒的人渾身畏縮著發抖實屬正常。
假如,陳源沒有牽著兩個人的手一起走進家門,那感冒的症狀興許會變輕一些,可是他依舊不自覺的這樣做了,毫無察覺她們即使是在著急忙慌擠進門,嘴裡嘀咕著“好冷”的同時,目光也沒忘了緊盯著對方緊緊跟陳源攥在一起的手。
客廳溫暖的燈光照耀下。
薑凝和薑瑤一進門就竄入了衣帽間裡去換掉濕漉漉的衣服。
陳源是很想跟著進去,可走到門口就停下了,他可沒什麼理由坐在衣帽間裡觀看兩姐妹換衣服的美景,這可是要挨巴掌的壞事。哪怕是渣,他也不敢這樣明目張膽的渣。
陳源隻能把濕到不行的外套換了下來,換上拖鞋,把這一身泛著濕冷味道的衣服全脫了。
他哆嗦著走到空調旁,趕緊打開,站在那裡吹暖風。
“誰先洗澡?”片刻後,已經換好一身睡衣的兩姐妹一起走了出來,薑凝隨手將衣服丟進洗衣機裡的同時詢問道。
“你先,我冷死了。”她回答姐姐。
薑瑤拿起放在茶幾上的梳子,使勁順著頭發,她早晨出門時細心勾勒的眼線都已經花了,此時一眼看上去,頗有一種煙熏的後現代頹廢感,她清晨出門時精心打理了空氣劉海,此時也被隨意撥弄到一旁,慵懶且狼狽。
“崽,你洗不洗?”薑凝忽然出聲問他。
“啊,跟你一起嗎?”陳源大腦宕機了下。
“怎麼可能一起……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先洗,看你冷的一直在那抖。”
“你先去,我想再休息會。”
陳源誤會了薑凝的意思,頓時臉上一窘,他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繼續搓著手吹空調。
凝凝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拿過陽台上的浴巾轉身就洗澡去了。
客廳裡。
隻剩下了薑瑤和陳源兩個人。
梳子蹭著頭發的聲音依舊響著,看起來,薑瑤梳的很認真,她出乎預料的很安靜,自己往沙發上那麼一坐,一雙長腿疊起。
如同無視了陳源一樣,把他當成了空氣。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奇怪。
陳源說不上是哪裡奇怪,他眼神掃過薑瑤,可惜瑤瑤卻一眼也不看他,主動開口的意思更是沒有。
往日裡,薑瑤鮮有這種狀態,她平常就是站在陳源肩膀旁邊的小百靈鳥,嘰嘰喳喳的講各種話,似乎一刻也不會停。
陳源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猜測著是不是他跟薑凝的親密讓瑤瑤難受了……不至於吧,他又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他錯了。
女人大多數時候最在意的不是伴侶跟其他人的互動或親密,在意的其實是對待她和對待彆人時的細節。
細節是騙不了人的,這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
陳源並不確定,他心裡有些打鼓,於是主動詢問道:
“瑤瑤,上次你幫我泡的感冒靈放哪了,一人喝一杯吧,淋了這麼久的雨,明天不感冒就算幸運。”
“我忘了。”薑瑤很是冷硬的回了一句。
然後她低下頭,不知道在鼓搗頭發上的什麼東西。
“好吧。”
陳源被噎了一下,他環顧四周,隻能自己一個人在客廳裡找起來,印象中好像就放在電視機櫃旁邊,具體是哪兒他有點模糊。
他一會兒看看這個盒子,一會兒打開那個盒子。
陳源絲毫不知,坐在沙發上的薑瑤,眼神一刻也未離開他翻找的背影。
那眼神有意欲將其碎屍萬段但又怕屍體太難處理的情緒,這形容稍有些誇張,但也差不太多。
“哎呀~崽崽~你洗不洗啊?”
忽而。
極其陰陽怪氣的從嗓子裡擠出來的尖細聲音響起,聽的陳源渾身一抖。
若不是這腔調他聽過,倍感熟悉,甚至要懷疑是不是旁邊的電視機打開了在放恐怖片。
“啊?跟你一起嗎?好害羞捏~”
又是一聲。
陳源悚然一驚,扭過頭看著在沙發上托著臉頰,帶著蜜汁笑容的薑瑤——她笑的很陰森。
“怎麼了……瑤瑤?”陳源裝成白癡。
“說實話,我真有點磕你倆了,好甜啊。”
“磕誰?”
“磕你跟我姐姐啊,郎才女貌,天生一對耶。”
“彆鬨,怎麼就天生一對了……”
“你是騙子,她又很無味,”頃刻間,薑瑤臉上所有的笑意斂去,“這怎麼不算天生一對呢?”
“我騙你什麼了?”陳源有些發懵。
“你不是說好要趕快跟她坦白?坦白在哪?”薑瑤板起臉看著他,輕蔑道:“我怎麼感覺你絲毫沒有要跟她攤牌的架勢,反而樂在其中呢?”
“有嗎?”他眼神飄忽。
“你跟我姐都快黏的拿刀都劈不開了,當我是瞎的啊?剛才你乾嘛?我親愛的少爺,當著我的麵跟她打情罵俏?還想一起洗澡,我嘞個豆!我是人嗎?要不我搬對麵去住給你倆騰出來地方,省的三個人的生活顯得我多餘。不是,我怎麼感覺是我要被你淘汰了呢?跟咱們聊好的是一個劇本嗎?我拿錯本了?”
薑瑤如同連珠炮一樣狠狠輸出,講的陳源冷汗都差點滴下來了。
他卻沒沒有辦法反駁。
因為瑤瑤說的每一句都是真切發生過的。
從一開始陳源就沒有道理可以講。
“沒有。”他隻能尷尬回答。
“哪裡沒有呢?”薑瑤不依不饒。
“我沒有跟她打情罵俏,你誤會了,我隻是覺得……覺得過不了多長時間就要攤牌了,所以心有愧疚想對她好一點,隻是這樣而已……對不起。”陳源低著頭有些糾結,語氣倒還算真摯。
他如同犯了錯的小孩一樣站在電視櫃前。
事到如今除了服軟打感情牌,他也沒有彆的辦法,
“如果這讓你不舒服了,你想讓我怎麼道歉都行,瑤瑤,我知道我做得不對。”他繼續小聲道。
客廳中,又是一陣寂靜。
薑瑤深切的看著陳源,瞳孔中倒映出他站著的身影。
好半晌,她偏過頭去。
“你隻要記得你說過的話就行,今天你這麼累,我也不找你的麻煩了。”
“我——”
“混蛋少爺,真討厭。”
薑瑤穿上拖鞋,丟下這一句後從茶幾下麵拿出感冒靈來朝他砸了過去。
陳源趕忙接住。
等到他抬起頭來的時候,薑瑤已經往臥室裡走去了,回應他的隻有“砰”一下的關門聲。
陳源在原地杵了好久,他歎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