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克裡斯帕爺有什麼高見呢?”馬德蘭好奇地問道。
“你們靠著運氣打敗那些幾個方旗騎士和侍從騎士,就以為能打敗孔岱親王足足近三千的超凡騎士了?”
不加掩飾地化名克裡斯帕的帕斯裡克大馬金刀地坐著:“恕我直言,就算是你們拿下了那座城堡,還是不可能擊敗敕令連,甚至連抵禦的能力都做不到。”
“我們可以依靠城堡防守啊,而且我們還能沿途設立防線。”馬德蘭不服地回應道。
“你們一共不到三天的時間,敵人有一萬兩千正規軍,你們想設立什麼防線?”
帕斯裡克指著外麵緊密排列的木屋:“我不說彆的,假如他們放火燒城呢?彆想著取水,伱猜他們會不會在河邊等著你們。”
讓娜本想反駁的,可想到那些騎士的所作所為,卻又止住了嘴。
千河穀人在那些外國騎士的眼裡,不過就是牲畜,他們有什麼不敢乾的呢?
“我聽你們說凡人戰勝超凡騎士,我都覺得好笑,三分之二落敗的超凡騎士,都是被魔女電死的,你說什麼凡人戰勝超凡騎士呢?
你們弄出來一萬多青壯,現在死傷一片,真正能出戰的都隻剩八千出頭了,而且都是未經訓練的愣頭兵。
你野戰人家有超凡騎士,你巷戰人家有百戰步兵,你們那個煉金銃,能有多少杆?一次能打多少人?
還是想學獸化人那種去山林裡麵射一箭換一個地方的打法?
還是那句話,你手下的這些流民都是小民,沒有經過任何訓練,沒有任何組織,人家獸化人還從小狩獵呢。”
原先稍微緩和的氣氛又沉悶下去,沉悶的氣息壓在這些元老和代表的心頭,讓他們居然有些喘不上氣來。
隻有霍恩望著老者,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那咱們可以分批走啊。”馬德蘭提議道,“儘管大的河道被堵住了,貞德堡是水陸轉運中心,可以分批從小路和水路逃跑啊。”
“誒,對啊,隻要搶先在敕令連到來之前,攻破水陸關卡不就好了?”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帕斯裡克的冷哼聲顯得異常刺耳。
“你們跑了,貞德堡的鄉民們怎麼辦?抓不住你們,你猜猜他們會拿誰撒氣?
你們知不知道,要不是你們,那些鄉民根本不會進入孔岱親王的視野,他們也就禍害一下市民工匠而已。
怎麼,你還想把整個貞德堡的鄉民,附近足足七八萬人都裝在船上運走嗎?”
整個議事廳內又一次陷入了沉默,直到這個時刻,他們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們麵臨的是一個死局。
堅守不行,會被敕令連推平。
迎戰不行,鄉民們會被貴族們報複。
逃離不行,因為水陸關卡全被封鎖住。
明明所有人下了那麼大的決心要拯救貞德堡的流民們,結果還是什麼都沒做到嗎?
哪怕是最堅定的讓娜,都陷入了恍惚之中,難不成他們做的一切什麼意義都沒有嗎?
不過這恍惚隻是一瞬間,讓娜清醒過來後,有些氣急地看著眼前這個老者。
“說的好聽,那你肯定有辦法嘍?”
帕斯裡克朝著讓娜神秘一笑:“拿紙筆來。”
先是一愣,讓娜立刻從桌子上拽來紙和筆,滿心期待遞給了帕斯裡克。
帕斯裡克拿起羽毛筆,揮斥方遒,在紙上寫下了一行大字,還給了讓娜。
讓娜接過那張紙,卻見紙上寫著六個簡單的單詞:“哈哈,我不說。”
“你!”讓娜瞬間紅溫了,“這是貞德堡數萬流民生死存亡的關頭啊,你要是有辦法就不要藏著掖著了。”
“哈哈,我不說。”
“你到底有沒有辦法,你莫不是在消遣我吧!”讓娜額頭的青筋跳了兩下。
霍恩走上前,安撫住了被挑逗得暴怒的讓娜,他向著帕斯裡克鞠躬道:
“克裡斯帕爺,假如您有辦法的話,就不要逗弄讓娜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翹著二郎腿,帕斯裡克上下打量了一遍霍恩,大大咧咧地說道:
“我有一封信,來自赫瑪石女公爵。”
帕斯裡克從懷裡掏出了一封漆皮信封:“這封信隻有抬頭結尾和印章,但我不管在上麵寫什麼,隻要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赫瑪石女公爵都會承認是真的。
不用我多說,我相信你們也該知道這個人情是多麼地寶貴。
隻要我寫下為貞德堡鄉民求情的話,看在女公爵的麵子上,他們就不會展開屠殺,最多招惹一下當地市民、富商和武裝農小地主。
這並不意味著參與這場圍攻貞德堡的流民就能逃脫,他們以及他們的家屬,如果留在貞德堡,依舊會被你們連累……”
周圍的救世軍高層眼睛都亮了起來,馬德蘭迫不及待地說道:“那我們帶著救世軍坐船離開,去卡夏郡找……”
“誒誒誒,誰告訴要給你們用了,我隻是告訴你們,我真他嗎地厲害。”帕斯裡克把信件收到了懷裡,“況且,我憑什麼給你們用呢?”
“克裡斯帕爺,您說了這麼多,不可能隻是為了戲弄我們吧?”一旁的茜茜望著眼前白發的老人,求情道。
“嘖,沒有靈性。”帕斯裡克搖搖頭,“你知不知道,當首領最重要的就是會畫大餅,你啊,還得學習一個。”
“那您想要什麼?”霍恩原先平靜的聲音終於起了一絲波瀾。
“我就直說了,第一,我告訴你,這封保護鄉民的信持續不了多久,頂多三個月,到那時騎士們還是要大開殺戒。
你們自己造下的孽,自己來承擔,你們不準逃跑。
我可以告訴你們一個地方,就在貞德堡附近,你們可以在那整訓,這期間騎士很難襲擾,但也不會撤退。
三個月後,你就得離開那個地方,重新占領貞德堡,把騎士徹底驅趕出去,你敢答應嗎?”
三個月的時間,打敗那些騎士們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霍恩的臉上,他們都在等待著霍恩的回答。
“我答應你。”霍恩直勾勾地盯著帕斯裡克的雙眼回答道。
帕斯裡克晃動手中的信:“就算你不出去,我拿你還是沒什麼辦法,畢竟你是少見的魔女男嘛,若安三世不會允許我們殺你的……
我隻希望,昨夜你在樹下作出的決定,同樣會是你今後的決定,不要讓那些無辜的亡魂看不起你。”
“那同樣是我最害怕的事情。”
“好。”伸出了兩根手指,帕斯裡克繼續說道,“第二,你要加入若安黨並分享那門煉金銃的技術,還要認我作為你的入門大師。”
這本來就是霍恩要乾的事情,他沒有根底,同樣需要資源來維持住目前的班底。
“我答應你,入會儀式隨時可以舉行。”
“那倒不急。”帕斯裡克豎起第三根手指,“第三……”
說到這,帕斯裡克忽然沉默了,他摩挲著手中的信,看了一眼讓娜,又歎息道:
“我有一個乾孫女,我看著她長大,你注定要讓她傷心,我隻要求你,不要傷害她,你能答應嗎?”
霍恩的眼前瞬間出現了一個白發的身影,他沒有去看讓娜,沉聲道:“我無法保證,但我會儘我最大的努力。”
“那便夠了。”帕斯裡克走上前,與霍恩重重一擊掌,“不要讓我們失望。”
“三天後,騎士們就來了,你們好好想想怎麼安撫流民們跟你們一起去吧。”說完這句話,帕斯裡克便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誒誒誒。”被一係列變故弄的如夢初醒的布薩克叫道,“那個就在貞德堡領地上,距離咱們不遠,還能抵禦騎士的地方,你還沒說呢。”
“其實那個地方,你們都知道。”帕斯裡克打著哈欠,“你們不就是從那裡走過來的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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