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七扭八的茅舍外,一名青壯捂著後腦的大包,神色惶恐萬分。
在他的身旁,三五個人正拿著小刀一類的物什,給那兩個筋斷骨折,被銀亮色白網罩住的村民解綁。
踩著露出參差木刺的半截條凳,霍恩緩緩走入了這曾經的關押犯人小茅舍。
肮臟的地麵上,半枚鐵牙和幾條斷裂的麻繩正靜靜地垂落在地麵。
“黑茲。”霍恩的聲音很平靜,可黑茲卻忍不住渾身打起擺子來。
“三個看守一個被反殺,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黑茲噗通一聲便跪倒在地:“老爺,聖孫子老爺,真是下麵的人不聽話,和我真沒有關係啊,您等著,我這就帶人去抓他,保證給您抓回來。”
“抓回來?”霍恩發出了一聲冷笑,他向布薩克示意了一下。
布薩克站出來低聲道:“河邊的木筏已經被那僧侶劃走了,大船估計不好操縱,他沒用。”
不去管失魂落魄的黑茲,霍恩跨過了地上一攤黏液,走到了那冷峻的獵魔人麵前。
彎下腰,將目光與那獵魔人對視,而吉洛則同樣平靜地對視,等待著霍恩的發問。
“硬?剪他一根手指。”
“遵命。”
“誒誒誒。”吉洛原先冰冷的麵龐崩塌了,他臉上的皺紋聚集在一起,變成了驚訝與諂媚。
“這位秘黨老爺,你先問啊,你不問,怎麼知道我配不配合,上來就剪手指,這不合規矩啊。”
霍恩有些詫異,他本以為這副硬漢模樣的獵魔人會是個硬骨頭呢。
事情緊急,霍恩來不及深究,直接說道:“敢說假話,第一句剪手指,第二句砍手,第三句剁吊,第四句掉腦袋。”
“哎喲,我哪兒敢啊?”
“那僧侶是怎麼弄斷麻繩的?”
“他嘴裡有鋼牙,用鋼牙咬斷了麻繩,還崩了半顆呢。”
“他是怎麼從守衛手中逃走的?”
“他咬斷了繩索後,拿起條凳砸暈了一個看守,另兩個看守想大叫,被他拿神聖捕網球給抓住了。”
“等等,伱們被抓的時候,搜過身了,哪兒來的神聖捕網球。”
“這您就不知道了,那僧侶和杜爾達弗一樣,都是唱詩班詩童出身,屎洞子比人頭都大,彆說塞一個神聖捕網球,就是塞十個都綽綽有餘。”
吉洛說著,眼前就仿佛出現了那地獄般的場景。
陰冷的茅舍,半蹲的僧侶,“啵”的輕響,以及他伸手從身後掏出那個黏糊糊帶著些紅棕色痕跡的球體的震撼。
像聖水手雷與神聖捕網球,便是修士們為教士們以及自己防身的道具。
其威力同樣如教會的其他賜福和小玩意兒,對魔物特攻,對人幾乎沒用。
“他逃了,可能會逃去哪兒?”
“他隻能去古拉格修道院,我們就是從那兒來的。”
“來這乾嘛?”
“我們從河中打撈了一具浮屍,經過多重驗證,正是巴奈特……”
“該死的!”
霍恩是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是巴奈特的屍體被發現了,他還以為是教會有大預言術一類的東西呢。
自從到了這個世界,霍恩便感覺自己是倒了天黴了。
不過其中還有關鍵的一環,那就是樹籬鄉司鐸神甫杜爾達弗不知道自己的樣子,不知道是自己殺了巴奈特,不知道魔女的存在。
隻要自己能全殲這一支探查小隊,那麼線索斷裂,等司鐸神甫再想調查,霍恩早就潤去諾恩呼吸自由的空氣了。
早知道應該當機立斷,全部殺了的。
要是真叫僧侶見了杜爾達弗,麻煩就大了——他可是看見過自己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