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趴坐在地上,霍恩能感覺到渾身血肉冷熱交替,先前鍛煉時的肌肉酸痛以及呼吸急促全都不見了。
口中輕柔地吐出濁氣,冷熱交替的感覺漸漸散去,霍恩睜開眼睛,隻感覺肚子裡連續不斷地發出咕咕的鳴叫。
他趕緊往嘴裡扔了幾個漿果和肉乾,暫時先墊一墊。
騎士呼吸法對食物的要求很高,不僅要求每天要攝入足夠的肉食和油脂,米麵更是不能少。
這就意味著一個普通人想要修習呼吸法,要麼如讓娜這樣天賦異稟吃屎都長肉,要麼就得一日三餐有菜有肉且有空練習。
這就是為什麼騎士呼吸法的練習方式傳播很廣,可絕大多數修習者的階層都是武裝農往上。
普通人供應不起這麼高的糧食消耗。
不過自從百年屮字戰爭結束後,勞工和工匠的薪資水平大幅上漲,導致普通勞工乃至流民中都出現了一段二段的呼吸法修習者,雇傭兵行業隨之興起。
帝國貴族議會手忙腳亂地連出《逃奴法》和《勞工法》兩部法律來限製,就是害怕這群下層階級掌握了超凡力量。
在這個世界,超凡力量等於暴力等於權力。
啃完最後兩口粗糙的麥糠麵包,用水硬和下去,霍恩打了個嗝,吐出了不少難聞的酸氣。
閉著眼,霍恩緩緩回憶先前的感覺。
按照讓娜的說法,一段呼吸法的標誌便是能隨意開啟這種感覺。
到那時,身體耐力會大幅增強。
“聖孫子老爺……”
霍恩睜開眼,傑什卡那張布滿皺紋的大臉就蹦了出來。
“人都到齊了嗎?到齊了就出發。”霍恩以為傑什卡是來催自己上路去森林的。
可傑什卡卻苦著臉搖了搖頭:“人沒齊,今天早上收籠子的時候,有兩名狩獵隊的成員失蹤了。”
“失蹤了?是跑丟了嗎?你們找過了嗎?”
“我們隻找到了一個,但他已經昏迷了過去,剛剛把他抬到柯塞神甫那裡去了,希望柯塞神甫的賜福能夠喚醒他。”
傑什卡話音剛落,霍恩便聽到不遠處“啪”地傳來清脆而響亮的聲音,接著便是一聲啼哭般的哀鳴以及村民們的連連讚歎。
將手帕塞入腰帶,霍恩站起身,朝著村民們聚集的空地走去。
走到半路,便見十七八個村民,簇擁著柯塞神甫,兩個青壯中間夾著一個少年正往這邊走來。
那少年鼻歪眼斜,眼角流下兩行清淚,右臉上是一個高高腫起的血紅色巴掌印。
“仔細和我說說,怎麼回事?”霍恩走到那被柯塞一巴掌打蒙了的少年麵前。
“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原本和我弟弟兩個人在林子裡收抓獵物籠子,然後,然後我就頭暈,暈著暈著,就聽到了笛子的聲音,之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還沒等少年說完,一旁的柯塞神甫便蒼白著臉呢喃道:“綠衣魔笛手,肯定是綠衣魔笛手。”
不管是傑什卡,還是從另一邊趕來的其餘村民,甚至天不怕地不怕的讓娜,都臉色陡變。
綠衣魔笛手?
根據這個關鍵詞,霍恩迅速在腦中搜尋相關的記憶,很快便找尋到了相關的記憶。
這綠衣魔笛手和霍恩老家的“拍花子”傳說是類似的東西。
傳說當年千河穀人的祖先從熊堡領庫什河遷移到千河穀的路上,曾經被一群巨鼠圍攻。
千河穀人的族長用一百磅白銀雇傭一名綠衣吹笛手帶走群鼠。
吹笛手接受了族長的請求,吹著笛子帶走了巨鼠。
可族長並沒有兌現他的承諾,所以每隔幾年,憤怒的吹笛手都要揚起迷霧,吹著笛子誘拐小孩子,把他們從懸崖上推下去。
如果在霍恩的老家,這種傳說不過是拿來恐嚇不聽話的小孩。
可在這個名為中土的世界,這確是真實的存在的,基本每隔幾年都有一堆倒黴蛋。
每當有大霧天氣,低於十二歲的孩子都會被鎖在家中,不準他們外出。
不過考慮到千河穀是全帝國秘黨與邪教團活動頻率第二的地區,霍恩不難猜出這群“魔笛手”們究竟是什麼來曆。
想到這,霍恩的目光不由地落在了柯塞身上。
他記得,柯塞神甫的雙胞胎女兒安娜和莉娜就是這麼被魔笛手拐走了。
向來優柔寡斷牆頭草的柯塞神甫正定定地望著霍恩,把霍恩看得有些發毛。
怎麼才蹦出來一個魔女,又蹦出來一個魔物,霍恩是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紅磨坊村竟能誕生這麼多臥龍鳳雛。
如今從森林裡能獲取的糧食本來就少,消息傳出去,還有人敢進入森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