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泥溝之上,紅楓葉從樹林中飄落,鮮紅的血水在黃泥上流淌。
一具具半死不活的軀體倒在地麵上,而中軍的喊殺聲仍在繼續。
血腥氣已經先一步在另一邊蔓延開來,可近衛軍團的五個旅以及五個直屬弓箭手連隊仍舊在與守夜衛兵僵持。
指揮這場作戰的,是近衛軍代理師長和第一旅的旅長達斯。
達斯是武裝農出身,紅磨坊村人,真要算起來,他還是教皇冕下的遠房親戚呢。
真正的根正苗紅。
不過,在這個時刻他卻陷入了一種迷茫與不解之中。
按照傑什卡的吩咐,在中軍被破之前,他們既不準進攻也不準後退。
傑什卡這麼安排,第一點是因為宗座衛士的戰鬥力,實際是比不過守夜衛兵的。
人家守夜衛兵雖然訓練少,是民兵性質的,可好歹經過正統訓練,還有戰鬥經驗。
要是讓一個宗座衛士和一個守夜衛兵單打獨鬥,八成是打不過的。
第二點,則是為了迷惑敵軍。
近衛軍的宗座衛士們不向他們發起進攻,他們無法受傷,肯定不會全力出擊,隻會想著怎麼受傷。
這樣,把抗線的農奴兵全部乾光,就能三麵包夾,哪怕有哪些披甲軍士都回天無力了。
秉持這個思想,傑什卡給近衛軍下達的命令隻有一個:堅定守住,就有辦法。
在近衛軍人的大方陣中,前排的大盾牢牢擋住了守夜衛兵們鉤矛的“進攻”。
不過與其說是進攻,達斯更感覺是雜耍。
那些守夜衛兵的行動太詭異了,他們握著鉤矛的手就跟塗了黃油一樣,動輒掉落。
甚至衛兵們會時不時空門大開,還會故意把腦袋探過來,說一些奇怪的“兄弟動手啊。”“幫幫忙,砍一刀。”的話。
難不成是誘敵進攻?後麵有伏兵?
可他們就這些人,達斯一眼能望到底,根本沒伏兵啊?
這些人到底在乾什麼?
“這些秘黨到底在乾什麼?”皮科無奈地抱怨道。
按照先前的約定,這個時候都該昆西出場,力挽狂瀾了。
昆西隊長都來催了,可這些秘黨叛匪就跟鐵烏龜一樣。
這膽子未免太小了。
不過想想對麵之前的事跡,皮科甚至感覺有些合理。
他咬咬牙,湊到前排,對一個守夜衛兵低語了兩句又退了回來。
在一陣交頭接耳後,前排的四五名守夜衛兵突然一聲大喝,猛地一齊向前衝去。
要跳蕩進攻了嗎?
達斯精神一振,他高吼一聲:“近衛軍!”
弓腰屈膝,握緊手中的長槍,達斯雙眼緊緊注視那幾人的動作。
隻見他們大跨步衝來,然後將胸膛朝著矛尖湊去,就差幾厘米的時候,發出了一聲尖叫……猛地向後仰麵倒在了地上?
啊?
“不行了,前排損失太嚴重了,先後撤,整理隊形。”
皮科的聲音傳入耳朵,其他守夜衛兵不明所以,還是聽從命令緩緩後退。
達斯徹底迷茫了。
要不是他親眼所見,他都快以為真是自己刺死的他們了。
“達斯旅長,這怎麼回事?”
“你問我,我問誰?”
達斯揉著太陽穴,望著滿地哀嚎的守夜衛兵,陷入了難以言喻的自我懷疑中。
“怎麼辦?到底追不追?”
“追吧,要不他們都逃跑了。”
“那戰後,傑什卡軍團長不會怪罪我們吧?”
“這麼軟弱的口氣,你不會是黑帽軍學的吧?”
“他都是黑帽軍的軍團長了,跟咱們有什麼關係?咱們是教皇冕下的兵。”
“兄弟們呀!咱們可是刀槍裡滾出來,可彆丟臉啊。”
經過簡單的交流,宗座衛士們還是下定了決心,追!
不能讓黑帽軍那些狗腿子臭外地的坐到他們近衛軍頭上去了。
先前教皇冕下傳教時,可是說過,將領在外麵,國王的命令可以不接受的。
“左腳!右腳!左腳!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