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確實是讓人跌宕起伏的一天,我必須先向您通報安達爾的事情,他要提前單獨返回了。
安達爾被排擠太久了,他心中憋了太多怒火,一而再再而三地失禮。
我們的判斷出現了失誤,安達爾並不適應這裡的情況。
如果那位聖孫依照我們的意願,簽署第一份或第二份契約,僅作為精神領袖的話,安達爾作為訓練士兵的軍官是合適的。
因為他們依附於我們,安達爾可以趁機在救世軍中扶植我們的人。
但聖孫簽訂了第三份契約,儘管我們不用再支援他們物資,卻不得不考慮他們內部的情緒問題。
安達爾出身騎士次子,他對自己的貴族身份太看重了。
我得為他辯解一句,他一直表現得彬彬有禮,隻在暗地裡抱怨,但由於其身份和口吻,還是被救世軍的成員所厭惡。
我必須說,那位名叫讓娜的魔女並不是看上去那麼直率。
我不知道是她自己分析出來的,還是從那位阿爾芒口中得知的,因為在她到來前,我看到她一直在和那個小修士說話。
她看穿了我們的態度以及安達爾奪取訓練權的可能。
她故意帶我們去新兵營,裝成一副愚笨的樣子,誤導了安達爾。
如果安達爾能夠考慮我們到來的目的,控製住情緒,保持基本的尊重的話,後麵的事完全不會發生。
但他被憤怒和高傲衝昏了頭腦,他太過看輕了救世軍的戰鬥力,居然要求一個人對戰對方十個人,被那神奇的弩所擊暈。
安達爾當眾出了個大醜,他在這得不到任何尊重,就算我們把他留在這裡,都沒什麼用了。
閃電的魔女目的達到了,安達爾無法分走她的軍隊了。
當然,這隻是我個人的猜測,或許她隻是單純地出於厭惡或者好玩,魔女的行為總是偏激且難以預測。
您除外。
接下來,我們會繼續嘗試在救世軍內部尋找能夠替代那位的群體,這個行動我覺得沒什麼實現的可能,但萬一呢?
祝您安好。
米特涅。”
夜色如水,燈光如豆。
在窗戶縫隙滲入的寒風中,米特涅將信件卷好,裝入一個特製的小木筒裡。
在屋子的火爐旁,一隻鴿子那麼大的懶蟲鳥靠著火爐打盹,那火苗都快要把它的羽翼點燃了。
“醒醒,醒醒。”米特涅用手指彈醒了這種專司送信的奇鳥,在它不滿的眼神中,將木筒塞入了它的喉嚨。
打開窗戶,懶蟲鳥抖著半透明的羽翼,嗖地飛入了低垂的雲層中,消失在米特涅是視線裡。
這種懶蟲鳥能夠送信,除了它能識路且速度極快外,就是因為它死時會用酸液銷毀肚子中信件,以防泄漏消息。
坐在火爐前,米特涅從行李中掏出了一瓶葡萄酒。
他真是搞不明白,足足兩萬人的領袖,居然找不出來一瓶葡萄酒。
將紫紅色的酒液倒入銅杯,米特涅輕輕抿了兩口,但他又想到了上午見過的發條銃。
下午的時候,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霍恩特地讓米特涅嘗試了一下發條銃。
結果還真如霍恩所言,隻有所謂的聖眷者能使用。
摩挲著手中的銅杯,米特涅看著酒中鮮紅的倒影發愣。
為什麼隻有聖眷者能使用呢?難不成是有什麼奇特的機關嗎?
總不會這位聖孫是真的聖父之孫吧,那就太荒謬了。
晃悠了一下手中的酒杯,將倒影晃花,米特涅仿佛抓住了什麼,喃喃自語地說道:
“凡人感染後成為聖眷者的過程,怎麼這麼像是魔女病啊……不可能,不可能,要是魔女病,這麼多聖眷者怎麼可能沒有後遺症?
而且這麼多的魔女眷屬,難道都是讓娜一個人感染的嗎?總不會是聖孫是魔女吧?”
自嘲地一笑,米特涅將酒全部倒入口中,都想哪兒去了,霍恩可是個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