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巴米諾!伊巴米諾!”
身後傳來焦急的呼喊聲,伊巴米諾停下了大步邁出的步伐。
“怎麼了?”
一身麻布罩袍的蒜頭鼻青年,撐著膝蓋大喘氣:“掉隊了,有人掉隊了。”
“誰,誰掉隊了?”
“司凱文家的。”
“該死的。”推開擁擠的逃難人群,伊巴米諾向隊伍的最後走去。
這要是讓槍騎隊抓住了,那可就完了。
十月初,雨水已經不似先前那麼頻繁。
九月的雨下完,徹底帶走了熱氣。
天空寒陽普照,卻沒有多少暖意,反倒被涼風刮過單薄的麻衣,叫人止不住地打寒戰。
泥濘水窪反射著萬裡無雲的晴空,唯有青綠樹葉上滴落的雨水才能看出前段時間曾經落下了不少雨水。
在水窪遍布的土路上,卻不是往日淒清的樣子。
放在以往,兩側的農田中必定是穿著緊身短上衣的農夫,彎腰在農田中耕作。
可此時在農田中看不到人影,反而是大路上滿是惶恐麻木遷移的平民。
他們用麻袋裝著行李,將滿滿當當的行李和牲畜放到驢車上,沿著土路緩緩向前。
從客觀上來說,他們隻是在緩緩向前,可從主觀上來說,這些遷移的平民恨不得現在就飛起來。
道路兩側偶有民居茅舍,也沒有多少人,大家都在朝非騎士區前進。
所謂的騎士區,就是孔岱親王要求管理的那21萬公頃的土地。
在孔岱親王的分地大會開完後,各個宗教貴族和世俗貴族們的確認了栽,滿足了孔岱親王的要求。
各家紛紛割肉獻血,東一塊西一塊的,真就湊出了20萬公頃的土地。
由於孔岱親王沒錢了,養不起這樣的一支大軍,更找不到人借錢,就隻能讓他們自己去搞錢。
雖然三令五申不要肆意搶劫勒索,可這些騎士哪兒有那些說法,這不就是包稅嗎?
隻不過包的是自己的稅。
而且孔岱親王說了是租借,那就更加不需要珍惜了,又不是真的是他們的領地。
在撤出前撈足了油水,保證接下來三五個月的軍餉才是要務。
在這種情況下,敕令連會使出什麼手段自然是可想而知了。
這就輪到敕令連中的各個槍騎隊了,他們倒是聰明,首先拉攏了一批本地的騎士填補不滿編的敕令連,然後再開始行動。
槍騎隊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巡行索供。
沿著大路四散而出,找到一個村子就向其索要軍餉。
沒有軍餉就拿東西來抵,瓷器不嫌多,陶瓷也不嫌少。
要是沒錢沒東西,那簽個賣身契和借條,騎士老爺們仁慈得很,先欠著也沒關係。
彆以為這些騎士會搞什麼量出為入,先計算好需要多少,然後再征收多少。
槍騎隊的行為是儘可能地多弄錢,然後再找地方給它花完。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槍騎隊所到之處,民眾皆成幻影。
但凡是被歸於騎士區之下的農夫們,但凡聽聞槍騎隊的老爺們趕到,都會拖家帶口,提著行李去附近騎士們沒法掠奪的地方。
畢竟所謂的“騎士區”是一塊塊飛地,想要離開領地的範圍並不算難。
對於這些逃奴,槍騎隊們雖有《逃奴法》但他們卻沒有追捕的權力,一旦逃出騎士區範圍,他們隻能乾瞪眼。
因為他們對土地隻是暫借,而沒有所有權,真正的所有權在原來的領主手裡。
原來的領主不計較,他們就沒法追捕。
這種逃跑行為,騎士區原本的騎士們則是當作沒看到。
除了自家的隸農,彆的領民跑了就跑了,反正田地還在,城鎮不讓他們進,他們遲早得回來。
這期間他的領民必定得損失不少,可雙輸好過對麵單贏。
也就那領主死亡的五十萬畝地勉強能收上稅,彆的騎士區反而是一片雞飛狗跳。
“不要看熱鬨,繼續走,走快點。”一邊走,伊巴米諾還在一邊讓他們走快點。
伊巴米諾是逃難的領民之一,同時也是這群難民的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