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心菜,賤賣!卷心菜,賤賣!”
“雞蛋雞蛋雞蛋,雞蛋跳崖了,賣啊!”
傍晚火燒似的天空與半邊深藍色的天空涇渭分明,數十間房屋組成的小鎮冒起了一縷縷炊煙。
在小鎮廣場上,集市的人們大多散去,要麼迎著夕陽走向家門,要麼就是留下來在小鎮的酒館賭場裡過上一通。
“穆迪埃修士,我們走了。”
“聖主在上。”身穿一襲黑色僧侶兜帽長袍的穆迪埃在額頭畫了一個屮字,和這一家賣完了豌豆的五口人告彆。
“穆迪埃修士,您吃了嗎?要不來我家吃吧?”一個高大的壯漢朝著穆迪埃揮手。
“我在齋戒,這幾天隻吃黑麵包和清水,就不去打擾你們了。”穆迪埃笑著拍拍那人粗壯多毛的臂膀,“可不要引導我犯錯誤啊。”
“哈哈哈哈。”那壯漢笑著走了。
站在集市口,穆迪埃一一和這些參加完集市的菜農小販們告彆,下一次就是十天之後了。
看得出來,作為胡安諾派的僧侶,穆迪埃得到的尊敬,比每日龜縮在小教堂中的巡遊修士多得多。
自從救世軍與公爵軍戰勝後,借著這股東風,大量原本的胡安諾派僧侶趁機上位,幾乎是架空了這些教會的教士。
“又要到錢了,穆迪埃修士,聖父保佑您!”
“哎等等。”穆迪埃拽住了這乞丐閒漢的手腕,“你不會又要去賭場吧?”
“嘿嘿,哪兒會呢?”
嘴上這樣說著,可穆迪埃卻親眼看著他走入了小鎮的賭場之中。
那是一個掛著簾子的棚子,骰子撞擊骰盅和紙牌打擊桌麵的聲音不絕於耳。
穆迪埃無奈地皺起了眉頭。
他是非常反對賭博和酗酒的,隻可惜他沒有什麼力量去搗毀這些賭場。
多少次,他看到賭徒們家破人亡賣兒賣女,然後他們的女兒和妻子就出現在對麵的妓院裡。
他甚至有些羨慕救世軍那邊的法律,有酗酒罪和賭博罪,雖然隻是關禁閉和罰款,可總比這邊幾乎不管來得強。
但還好這隻是一隅,通過勸告和拜訪,大多數青年人已經認識到了賭博的危害。
他們大概是不會像他們的父輩一樣,剛剛在集市裡賺了錢,就全去賭場裡輸掉了。
走在泥濘的道路上,穆迪埃往小鎮外走去,他的家算是在荒郊,或者說,這座小鎮就在荒郊。
它位於卡夏郡西北的山區之中,向來封閉。
儘管如此,克萊斯堡被攻占的消息還是借著商販們的嘴巴傳到了這小鎮上。
但這裡的人們卻絲毫沒有戰爭的感覺,該賣雞蛋的賣雞蛋,該進賭場的進賭場,甚至還在舉辦集市。
一開始的時候,人們還會緊張,可經過眼前這位穆迪埃僧侶的解釋,外加這裡甚至沒有潰兵過來,他們這才放下戒備。
說白了,穆迪埃隻笑那拉庫尼奧少智,普茨裡奧無謀。
從霍塔姆郡進入卡夏郡有多少道路?他們以騎士為主,自然要走寬闊的大道和平原。
以速度強襲攻略諸多城堡,這樣才有入侵成功的可能。
如今他們偏要選擇西北山地的克萊斯堡,走這遍地險要的山穀,這不是沒事找罪受嗎?
而且他們一動,就失去了先機,僧侶們就有了準備,以後還想偷襲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走過啃食青草的綿羊,沿著陡峭的山道爬上山間塬地,在靠近樹林和溪流的幽靜之處,是一座獵人小屋。
穆迪埃就借住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