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安仁又湊在他耳邊道:“你放心,我看得好好的,傷不了你的經絡,這雙手今後還能用。畢竟,今後還得留著你伺候人呢,要是徹底廢了,不還得找人來伺候你。”
“你就受這麼一會兒,不會太疼的,我同你起誓”裘安仁用一副哄孩子的口吻與他說話,可轉瞬又成了個陰陽怪氣的厲鬼,“與我哪裡不一樣,是不用做畜生,不用下地獄,輕輕鬆鬆地就能平步青雲了嗎?”
“我不想嗎?我不想嗎!你看看朝上那一個個的,說得好聽,十年寒窗苦讀一朝上金殿,你是沒見過他們那些人在我跟前的嘴臉。憑甚麼?憑甚麼啊?憑甚麼他們就能好端端地讀書科舉考功名啊?我就得靠著個小白臉兒的名頭,賴在娘娘身邊兒才能換得有那麼些人來聽我的?”裘安仁繼續揪著冷長秋的頭發,說一句話就往地上磕一下,冷長秋就掛得一臉都是彩,“是他們讀的書沒讀過,還是他們玩的手段我不會玩啊?都不是,但就隻有咱們才會落到這種地步。”
“你知道咱們為甚麼常跪著嗎?人生雙足,牲畜四足,隻有先跪下了,成了四蹄的畜生,才有機會讓旁人在你麵前跪著。”裘安仁先是咬牙切齒,轉而又冷笑了起來,“有些人啊,命天生就比彆人要賤些薄些,想要過上人過的日子,非得千錘百煉不可!”
說完這句話,他立即就嘶叫起來:“你知道,你知道我站到如今的高度吃了多少苦嗎?你吃過嗎?你受過那些事兒嗎?你有甚麼資格混在娘娘身邊,有甚麼資格搶我的位置。你連畜生都沒當過,你連地獄都沒下過,你還乾乾淨淨的,就想爬到我的頭上來了?”
裘安仁說著說著,不知為何嫉妒起冷長秋來了。
雖說他跟在藺太後身邊的時候比冷長秋還小個兩三歲,但先前他所經曆過的,絕對比冷長秋複雜的多,絕對不是像他這樣順順當當就到了藺太後跟前兒。
裘安仁嫉妒得發狂,連眼眶都紅起來,兩把撕下了冷長秋的中袴。
少年人頓時慌了神,終於喊出聲兒來,可連叫喊的聲音都變了,語無倫次地叫喊出一大堆破碎得七零八落的詞句:“乾甚麼!你要!裘安仁!你要乾甚麼!你不怕遭報應嗎!?”
“報應?”裘安仁近乎瘋魔,笑起來像哭一樣,他又哭又笑地哼哼著,“我還怕遭報應?我這樣的人,我要甚麼下輩子……”
冷長秋顧不得身上疼痛,扭動著身子拚命掙紮,近乎哭出來:“你要乾甚麼啊……”
裘安仁一把就按住了瘋狂亂掙的冷長秋,笑得麵目猙獰:“我要乾甚麼?當然是教你今後要吃的那些苦了?今天若是學會了,保證你今後受益無窮,你還得好好謝謝我呢。”
說完,他似乎為了印證甚麼似的,湊到冷長秋鬢邊,先是用鼻子蹭了蹭,接著發了狠似的咬住了他的耳朵。
“瘋子!畜生!”冷長秋哭了起來,“不要……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