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朔王子弟,生來就是握刀兵的!
他長眉一凜,高聲下令道:“全軍整隊,開拔,攻城!”
……
錦州城在夜色中死一般的沉寂,滿麵菜色的兵卒有氣無力地換了防。誰知道有幾個換了防的兵卒沒骨頭似的全都癱了下來。
一旁的同伴趕忙上前去查看……
那幾個人對視一眼,眼裡帶著點不易看出的笑意。
這時候,隻聞塌天裂地一聲巨響——衡軍在餘靖寧的號令下,將僅存的彈藥全部塞進了炮筒,一口氣將還沒補好的甕城月城儘數轟塌。
磚石稀裡嘩啦滾落下來,比落雪還緊些。
而城內的漢人像是接到了甚麼號令似的,隨手抽過甚麼東西,拿在手裡就當做武器,咬牙切齒地向著城中的兀良哈兵卒打殺起來。
錦州城淪陷三月有餘,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皆是普通百姓,殺父奪妻斷子幾大恨歸攏一處,全都朝著昔日用鐵騎踏平遼東的兀良哈兵卒發泄開來。
原先被兀良哈人當畜生,如今主動權掌握在了自己手中,更是殺紅了眼睛。
皇天未必有眼,而血債必當血償!
錦州城內流民一日之內第二次造反,原本內外應接不暇的兀良哈兵卒幾乎沒有抵禦反抗之力。更何況,城內兵卒的心,早就不在不在一處了。
衡軍一路勢如破竹,風卷殘雲一般殺進了錦州城,反抗者皆砍殺,城牆上鮮血和汙泥混雜在一起,積了厚厚一層一層垢漬,穿透過藏汙納垢的冰冷天氣,散發著一陣陣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兵者不詳,學語小兒亦知,但若是手中沒有利刃,卻是斷斷不能。
衡軍報複式地在城中殺了個痛快,那些縮著脖子要投降的,全都綁在一起,當做螞蚱一般串成一串,丟在牆邊。
此時才在東邊微微露出些天光來。
開始有人跪了下來,第一個人咣當一聲跪下之後,連著一大串,連鎖似的全都跪了下來。
然後,這群人麵南叩首,嚎啕起來。
他們南望王師望了三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