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顏衛的猴子國師必勒格好整以暇地半闔著眼睛,翹著腿晃在一方躺椅上。
一個下人模樣的人湊到他耳邊耳語了幾句,他這才睜開了眼睛,眼睛裡帶上了幾分笑意:“哦?咱們的勇士回來了?大汗那便怎麼樣?”
那下人又低聲耳語了幾句,必勒格搖了搖手指:“摔東西了?不忙,咱們等他哭完再去見他。”
此刻天才悶悶亮,第一回派兵偷襲的巴雅爾剛剛得知了他的精銳全被餘靖寧牽到泥沼裡埋了的消息。
等到該用早飯的時候,必勒格果真起了身去找巴雅爾。
他背著手,若不是看他那一臉尖嘴猴腮樣,倒是很有大衡人說的“儒將”風範,隻是被高聳的顴骨和深深凹陷的兩腮破壞整體氣韻,帶上了一點難以抹去的奸詐味道。
他對著印堂發黑的巴雅爾略一施禮,開口笑道:“小的昨晚睡得早,並不知曉大汗連夜出兵攻打錦州,今晨起來才聽說,特地來慶祝大汗凱旋。”
巴雅爾嘴角抽搐了一下,很是想發作,但畢竟剛剛吃了敗仗,底氣不足,也隻好麵對著陰陽怪氣的必勒格冷笑:“打輸了,國師有甚麼話直說就是。”
必勒格眯了眯眼睛:“大汗何必這樣火氣重,莫要像你父汗一般呐。”
巴雅爾頭上青筋登時跳了跳。
在必勒格扶持他登上了大汗的寶座之前,他根本沒有料到必勒格會有這樣大的本事。而他這句話一出,裡麵的威脅之氣就撲麵而來了。
布日固德有半打兒女人,這半打女人就給巴雅爾留下了一打兒弟弟,而他自己又是個庶子。既然必勒格能將他扶植上來,那他那一打兒弟弟照樣也可以。甚至說要是扶植一個年歲更小的,豈不是更適合他攬權?
他皺了皺眉,掂量了一下自己手裡頭的資本,覺得好像並不能跟必勒格抗衡,便放軟了聲音,仰頭問了他一句:“國師坐罷。今日若是來教導我不該‘冒進’,那我便忍下了。我也沒料到那衡人這般狡詐……”
“大汗知道那邊為甚麼選您做大汗嗎?”必勒格坐在了一旁,衝著他笑了一下,甚至可以說是溫文爾雅,“是因為,大汗識時務,不像您的父汗一樣剛愎自用。”
覺華島屠島之後,按照必勒格的計劃,無論遭沒遭到餘靖寧的反擊,都該一舉進攻精銳部隊全去救覺華島的寧遠城。